张学良的专列驶回北平,这座古老的帝都正值深秋,黄叶纷飞,天地间弥漫着一种沉郁而清冷的气息。
与南方金陵的暗流汹涌相比,北平的表面似乎依旧维持着一种异样的平静,但这平静之下,是各方势力更加焦灼的窥探与等待。
顺承王府,书房。
炭火烧得正旺,驱散着北地早来的寒意。
张学良已换下一身戎装,穿着舒适的丝绸长衫,坐在宽大的书案后。
他面前摊开着华北地区的军事布防图,以及厚厚一摞来自南京、广州、乃至日本关东军方面的情报摘要。
“辅帅,”他对着心腹将领于学忠(字孝侯)吩咐道,
“给南京回电,措辞再诚恳些,就说我部必将恪守防区,保境安民,绝不容任何势力破坏统一局面。对胡展堂(胡汉民)先生,也要以礼相待,他若来电,一概以‘党内元老,德高望重’回应,不涉具体争端。”
“是,副总司令。”于学忠领命,又问道,
“那……我们派驻南京的代表,该如何表态?”
“不表态。”张学良端起桌上的盖碗茶,轻轻吹了吹浮沫,眼神深邃,
“只听,只看,不发表任何倾向性意见。蒋公和胡先生都是党国栋梁,他们的争执,是党内事务,我们不便置喙。总之一句话,把自己摘出来,让他们去争。”
这便是他“静观”策略的核心——超然物外,保持模糊。
他深知自己手握三十万东北军的份量,这力量如同悬在南京和广州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谁都不敢轻易逼他倒向对方。他要利用这种微妙的平衡,为自己,也为看似统一实则脆弱的局面,争取时间和空间。
“关东军近来有何异动?”他更关心这个问题。
“据‘山海狐’和‘铁道狐’汇报,日军近期在辽吉边境频繁举行小规模演习,侦察机越境次数也有所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