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教令院平静(或更准确地说,是暗流汹涌)的湖面,“洛伊拜大贤者阿扎尔为导师”的消息瞬间激起千重浪。

这抉择像一把淬毒的钥匙,同时捅开了嫉妒的阀门与野心的锁孔。

学术界的反应不出所料地分裂了。

一些曾对你抛出橄榄枝的知名学者扼腕叹息,公开或私下里的言论无不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惋惜:“误入歧途啊!那阿扎尔空有‘大贤者’之名,学问岂能与真正专精的贤者比肩?此子天赋卓绝,却无慧眼识珠!”

仿佛你的拒绝是对他们个人价值的侮辱。

另一些素以“清高”自诩的老派学究则更是痛心疾首,在沙龙或论文边角含沙射影地批判:

“文人风骨丧尽!为区区学术资源与虚名,甘愿委身权贵,攀附权柄!斯文扫地!”

唾沫星子里裹挟着道德优越感的酸腐气。

对此,你的反应像沙漠夜空般平静,漠然置评的兴致都欠奉。

外界的喧嚣如同远处沙丘上的风声,模糊而无关痛痒。阿扎尔这个“导师”身份带来的实惠,实在而冰冷地摆在眼前:

纠缠不休的“求贤者”们如同阳光下的沙蝎,瞬间退散无踪;

你告别了那间狭窄憋闷的宿舍,搬进了一处位于梨多梵谛学院区核心地带、窗明几净的独立寓所,与艾尔海森那安静的堡垒——仅隔着一条弥漫着书卷气和咖啡余韵的小径,遥遥相对。

这份宁静与空间,正是此刻你最需要的养分。

权力的润滑效果立竿见影。

在阿扎尔无形的托举下,你那门注定将撼动须弥学术根基的课程——“基础沙漠星象学导论”,以破纪录的速度碾过了一切繁文缛节,获得了正式开设的许可。

公告发布之时,教令院的选课系统仿佛经历了一场微型沙暴,名额如细沙般在一小时内便被渴望的洪流席卷一空。

备课对你而言并非难事。

正如艾尔海森预料的那样,教令院在这片知识疆域上的记录,近乎一片荒芜的空白。

你无需立即抛出赤王星轨核心的晦涩方程,仅仅是将那些刻录在星石上的古代导航原理、沙丘作为替代基准的理论模型、甚至是观星仪器的粗糙复原图纸拿出来稍加整理,便足以构成一门足够艰深且震撼的课程,足以让那些习惯了雨林安逸思维的年轻头脑忙碌一整天,乃至更久。

开课当日。

离正式授课尚有半个沙漏时,你推开阶梯教室那扇厚重的橡木门,一股几乎凝成实体的热浪混合着无数道探究、期待、好奇乃至审视的目光瞬间将你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