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诅咒实录

太行山带出的伤痛与疲惫,并未随着时间轻易流逝。

我们在石泉镇那处僻静小院里,一住就是大半个月。身体的伤口在云梦谣的精心调理和镇上草药的辅助下,渐渐收口愈合,但内里的损耗,尤其是精神上的创伤,却如同浸了水的牛皮绳,越缩越紧。

金万贯的死,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每个人心头。院子里少了他那精打细算的絮叨和拨弄算盘的声响,显得空落落的,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沉闷。萧断岳变得更加沉默,常常对着院墙一坐就是半天,眼神狠厉,不知在想些什么。公输铭脸上的稚气褪去了不少,时常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发呆。陆知简和林闻枢则几乎埋首于各种能找到的典籍和残破设备中,试图从那块暗青色金属残片和“观山太保”的零星信息里,抠出一点线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金万贯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

我的左臂伤势恢复得最慢,阴煞之气虽被暂时压制,但那深入骨髓的冰寒感并未完全消除,反而因为融合了部分藤宫邪气,变得更为沉凝内敛,如同在体内埋下了一颗不定时的炸弹。玄尘子和罗青衣消耗的是本源,恢复起来更是缓慢,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坐调息。

我们像一群受伤的狼,蜷缩在巢穴里,舔舐着伤口,积蓄着力量,同时也警惕着来自暗处的未知威胁。

直到那天下午,林闻枢接到一个从省城辗转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他一位在省医学院附属医院工作的老同学打来的。对方语气急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说医院前几天收治了一个极其古怪的病人,症状闻所未闻,所有专家都束手无策,让他这个“见多识广”的老同学赶紧去看看,或许能提供点思路。

“古怪的病人?”林闻枢放下电话,眉头紧锁,看向我们,“我同学说,那人是个探险家,从西南一带回来后就这样了。症状……像是被无形的锁链勒住全身,骨头都在变形,但皮肤表面没有任何痕迹,仪器也检测不出任何异常。”

无形的锁链?骨头变形?

这几个字眼让院子里所有人都抬起了头,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弥漫。

“去看看。”我沉声道。并非出于好奇,而是一种直觉,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留下伤势未愈的玄尘子、罗青衣和需要人照顾的公输铭看守院落和那块至关重要的碎片,我、萧断岳、林闻枢、陆知简以及坚持要跟去帮忙的云梦谣,五人当即动身,前往省城。

省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特护病房外,弥漫着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压抑气氛。林闻枢的老同学,一位姓王的主治医师,早已等在门口,他脸色发白,眼窝深陷,显然被里面的病人折磨得不轻。

“老林,你们可算来了!”王医生看到我们,如同看到了救星,但目光扫过我们几人(尤其是我包扎着的左臂和萧断岳彪悍的气质)时,又闪过一丝疑虑。

“病人怎么样?”林闻枢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