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黑风岭,林子里的动静比往日大了数倍。挂兽牙的汉子——部落里的狩猎首领黑石,正蹲在块磨平的岩石前,听着七个巫医用骨笛吹奏安神曲。石台上摆着五具裹着兽皮的担架,上面躺着上次袭扰矿区时受伤的族人,其中两个伤得最重的,至今还发着高烧,伤口化脓发臭,连部落里最好的草药都压不住。
“药快没了。”负责采药的老妪把最后一把干枯的金疮草放在黑石面前,草叶已经发黄,“山里的积雪快下来了,找不到新的草药。”
黑石攥紧了石斧,指节泛白。上次被矿区的人用铁管子打伤的弟兄,回来后就没好过。那铁管子喷出来的铅弹带着邪劲,伤口愈合得极慢,连巫医念咒都不管用。族里的年轻人早炸了锅,说要踏平矿区,把那些铁管子抢回来,给受伤的弟兄报仇。
“召集所有人。”黑石站起身,兽牙项链在胸前晃动,“带上石斧、长矛、弓箭,还有那面祖传的藤牌。今天,要么拿回足够的草药和粮食,要么……把那些铁管子拆回来,让他们也尝尝被打中的滋味。”
巫医们停止了吹奏,用骨刀在黑石的脸颊上画了道红纹——这是部落出战前的仪式,象征着用敌人的血洗刷耻辱。林子里很快响起牛角号声,悠长而急促,回荡在山谷间。不到半个时辰,两百多个土着聚集在空地上,男女老少都有,手里的武器虽然简陋,眼神却像饥饿的狼群,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矿区的了望塔上,老周举着望远镜看了半晌,手都在抖。他赶紧敲响铜锣,“哐哐”的响声在矿区炸开:“黑风岭方向!至少两百人!举着长矛和藤牌!正往这边来!”
正在给火铳装弹的老张手一抖,铅弹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擦了擦,声音发紧:“两百人?上次才三十多个……天队,这架势,是来拼命的!”
天宇刚从锻造坊领了二十支新造的改良火铳,枪管上还泛着蓝汪汪的淬火光泽。他把火铳分给巡逻队的弟兄,沉声道:“别慌。他们人多,但武器差。守住栅栏,用火铳打退他们第一波冲锋,后面就好办了。”
王工程师也跟着跑了过来,手里抱着个木箱,里面是刚配好的火药:“天队,这是新配的颗粒火药,燃得快,威力比之前大两成。还有这铅弹,磨得更圆,射程能再远十步。”
“好!”天宇接过火药,分给众人,“省着点用,瞄准他们的藤牌缝隙打,别浪费子弹。”
栅栏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闷雷滚过地面。黑石举着石斧走在最前面,身后的土着们举着长矛,嘴里发出“呜呜”的战吼,声音在峡谷里回荡,听得人心头发麻。
“就是这里!”黑石指着矿区的栅栏,“上次打伤我们弟兄的人,就在里面!冲进去!抢草药!抢粮食!”
两百多个土着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前面的举着藤牌挡在身前,后面的挺着长矛往前捅,栅栏被撞得“咚咚”作响,木杆都在摇晃。
“放!”天宇的吼声在枪声中炸开。
“砰砰砰砰!”
二十支火铳同时开火,铅弹像雨点似的飞向人群。冲在最前面的土着惨叫着倒下,藤牌虽然挡住了不少铅弹,但缝隙里漏过去的子弹,还是精准地打中了他们的胳膊和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