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谎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但我不能说。那些不堪的过往,是我们努力想要翻页的篇章,我不想再用具体的描述去撕开彼此心上的痂。那对我们都是一种残忍。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回避,没有追问。只是那只覆在我手背上的手,微微收紧,将我的手包裹住。他没有强行拉我入怀,只是这样握着,传递着无声的安慰和“我在这里”的信号。
我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心跳也恢复了平稳。但那种噩梦带来的心悸和冰凉感,却迟迟没有完全散去。
另一道裂缝,出现在陆砚深身上。
一个周末的清晨,我穿着短袖家居服在厨房帮周姨准备早餐,伸手去拿高处的玻璃杯时,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浅白色的、细长的旧疤——那是很多年前一次意外划伤留下的,与那三年无关,但位置有些显眼。
陆砚深正好走进厨房,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的手腕。
他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柔和神色顷刻间褪去,眼神骤然变得深不见底,像是瞬间卷起了黑色的漩涡。他紧紧盯着那道疤痕,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下颌骨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那眼神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和……自责。仿佛那道无关紧要的旧疤,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证。
厨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周姨也察觉到了异常,有些无措地看着我们。
我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把袖子拉了下来,盖住了疤痕。然后,故作轻松地对他笑了笑:“怎么了?一杯牛奶而已,我自己能拿到。”
他像是被我的声音惊醒,猛地回过神。眼底的狂风暴雨迅速收敛,但那种沉重的阴影却未能立刻散去。他避开了我的目光,低低地说了声“没事”,便转身快步离开了厨房,背影甚至带着一丝仓促。
那天上午,他变得异常沉默。虽然依旧会回应我的话,但明显心不在焉。他会长时间地看着窗外,或者对着某处空气出神,眼神空洞。
我知道,他又陷入了那种周期性的、因过往而生的自我审判中。那道疤,或许让他联想到了那三年里,我可能承受的、他所不知道的其他伤害。他总是这样,将所有的过错和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小主,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主动坐到他身边,给他夹了他爱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