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是什么都会。”她总是这么夸。
陆砚深通常只是淡淡“嗯”一声,用肥皂仔细洗手,但嘴角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会帮周姨做些简单的家务,擦擦桌子,摘摘菜。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周姨会絮絮叨叨地说起邻里间的趣事,谁家儿子考上了大学,谁家闺女要出嫁了,菜市场的肉价又涨了几毛。
这些琐碎的、充满烟火气的话题,是我和陆砚深在各自忙碌的商业世界里很少触及的。但我们听得很认真。陆砚深洗完手,会泡上来时带的茶叶,给我们每人倒一杯,然后坐在旁边的小凳上,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句话,问个细节。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绷紧神经、运筹帷幄的陆总。在这里,他可以只是一个放松的、聆听的晚辈。
夕阳西下时,我们会把椅子搬到小院里。周姨泡上茶,拿出她自己做的瓜子、花生。我们就坐在那里,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晚霞给老旧的小楼镀上温暖的金边。
周姨的话匣子会打开得更大些。她会说起陆砚深小时候的一些糗事,说他看着稳重,小时候也皮得很,有次为了追一只蝴蝶,差点掉进池塘。也会说起我刚开始来做“保姆”时,她如何替我悬着一颗心,又如何在暗地里帮我。
说到动情处,她会拉起我的手,又看看陆砚深,眼眶泛红:“现在好了,真是太好了。看着你们俩现在这样,我这心里,比什么都高兴。先生,清弦,你们是不知道,我有时候半夜想起来,都替你们高兴得睡不着觉。总算……总算是否极泰来,苦尽甘来了。”
她的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带着最质朴的真情。我和陆砚深会安静地听着,然后,他会很自然地伸出手,越过小小的茶几,握住我的手。
我们的手在渐浓的暮色中紧紧相握。
夕阳的余晖落在我们身上,也落在周姨欣慰的脸上。小院里飘着茶香和淡淡的花香,隔壁传来电视的声音和孩子嬉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