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魂未定，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跳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和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烟草味和冷冽木质香调的气息，霸道地钻入我的鼻腔。

这气息……

我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艰难地对焦——

逆着从楼梯转角窗透进来的、有些刺眼的晨光，我看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下颌线紧绷，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不是周姨，不是管家，也不是任何一个佣人。

是陆砚深。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家居服，似乎也是刚起不久，正要下楼。此刻，他的一只手臂正牢牢地环在我的腰间，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肋骨勒断，却也稳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另一只手，似乎下意识地扶住了我的手臂。

我整个人，几乎是被他半抱在怀里。

距离太近了。

近到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刚刚洗漱过的、干净清冽的气息，近到我能看清他低垂的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未来得及完全掩饰的……惊怒？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间，他通常不会这么早下楼。

是巧合？

还是……

我无法思考。高烧和惊吓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和理智。我只能像一株失去依附的藤蔓，虚弱地、完全依靠着他手臂的力量，瘫软在他怀里。脸颊不可避免地贴在他胸前的衣料上，那布料柔软的触感和传来的体温，让我滚烫的皮肤感到一阵短暂的、奇异的熨帖。

“对……对不起……”我下意识地、气若游丝地道歉，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这是作为“保姆”的本能反应，给主人添麻烦了。

陆砚深没有立刻说话。

他低下头，目光沉沉地落在我的脸上。那眼神，锐利得像鹰隼，瞬间捕捉到了我异常苍白的脸色、额头的冷汗、以及那双因高烧而水汽氤氲、失去焦距的眼睛。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