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下午我有客人来谈事。书房需要重新布置,按照上次国际视频会议的标准。所有文件归类,绿植更换,地毯吸尘后局部手洗污渍。”
他说完这些,没有再看我一眼,仿佛只是交代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这三项任务,任何一项都足以让人忙上一整天。而现在,他再次轻描淡写地,把它们叠加在一起,丢给了我。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工作安排。这是一种持续的、无声的消耗战。他用无穷无尽的、精细到苛刻的体力劳动,来磨损我的意志,消耗我的体力,试图让我在疲惫中崩溃。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我不能再有任何情绪。愤怒?委屈?不甘?这些情绪是奢侈品,会消耗我宝贵的能量。我必须像一台机器,输入指令,输出结果。中间过程,不产生任何无效损耗。
我没有耽搁,立刻开始行动。
先是三楼客房的床品。我爬上爬下,拆卸厚重的床单被套,抱到洗衣房。冰冷的水,刺激着手上还未愈合的细小伤口。揉搓,漂洗,拧干。动作机械,精准,没有一丝多余。脑子里是空白的,不去想这些活有多不合理,不去感受腰背的酸痛和膝盖旧伤的抗议。只是重复。浸泡,揉搓,漂洗,拧干。一遍,又一遍。
然后去酒窖。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陈年木料和酒液的混合气味。我拿着柔软的干布,开始擦拭一个个落满灰尘的酒瓶。动作必须极轻,极小心,不能有任何磕碰。仰着头,脖子很快就酸了。蹲下去,擦拭低处的酒架,腿脚的疼痛阵阵传来。但我只是调整一下姿势,继续。像一个流水线上的机械臂,重复着单一的动作。
下午,再去书房。搬动沉重的实木家具,按照记忆中的图纸重新布局。擦拭文件柜,给绿植浇水,修剪黄叶。然后,跪在地毯上,用刷子和清洁剂,一点点地刷洗他指定的那块区域——那里似乎有一小块几乎看不见的咖啡渍。
小主,
陆砚深中间回来过一趟,带着两位西装革履的客人进了书房。他们关上门谈事。我就在门外,安静地擦拭着走廊里的装饰画框。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他冷静、有条理的谈话声,偶尔夹杂着笑声。那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属于商业帝国掌舵者的陆砚深。
他出来送客时,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刚刚擦拭过的画框,扫过我因为长时间弯腰而有些直不起来的背,扫过我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但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就像看一件家具,或者一个正在正常运转的电器。
客人走后,他回到书房,关上门。我继续我未完成的工作。
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我终于做完了所有他吩咐的事情。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手指因为反复泡水和摩擦,红肿破皮。小腿的伤口在隐隐发热。腰像是要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