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这里哪有你一个下人说话的份!”赵三厉声呵斥李嫂,随即又转向沈微婉,皮笑肉不笑地道,“沈掌柜,你是明白人。这税额嘛,虽然是高了点,但也不是不能商量……”
他话锋一转,那双三角眼又开始不老实地在沈微婉身上和货架上打转,暗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若是肯私下里多给他些“孝敬”,或许这税额就能“灵活”一点。
沈微婉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咬着牙关,才忍住没有当场发作。她看着赵三那副贪婪无耻的嘴脸,看着这间她倾注了全部心血、刚刚有了起色的小店,一种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知道,今日若是屈服了,喂饱了这头饿狼,日后他只会变本加厉,永无宁日。可若是不屈服,这一两银子的“天价税单”,以及随之而来的刁难和威胁,她又该如何应对?
赵三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沉默的态度,以为她已被吓住,正在权衡利弊,便更加得意,慢悠悠地补充道:“沈掌柜,你可想清楚了。是破财消灾,安安稳稳地做生意呢?还是铁了心要跟衙门对着干?这税课司的封条,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你这刚开张没多久的铺子……”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威胁的意味,已然浓得化不开。
阴沉的天空下,小小的“安食铺”内,空气仿佛凝固了。粥锅尚未生火,冰冷地坐在灶上。货架上油亮的腌菜,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沈微婉站在那里,如同被狂风暴雨肆虐过的幼苗,看似摇摇欲坠,根茎却死死抓住脚下的泥土。
她面临的,是一场远比林家欺辱更加凶险、更加难以直面对抗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