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挡路?”赵三把眼一瞪,走上前,用脚尖虚虚地比划了一下坛子边缘与货架边缘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差距,“你看看!这凸出来多少?这店里来来往往都是客人,万一磕着碰着,算谁的?你这分明就是占用了店外的地界!按规矩,这得加征‘地皮税’!”
“地皮税?”沈微婉愕然,她从未听过有此名目。
不等她反驳,赵三又踱到那三张靠墙摆放的小方桌旁。桌子与墙壁之间留有约莫一拳的缝隙,方便客人落座和摆放碗筷。赵三竟弯腰,眯着眼看了看那缝隙,又猛地直起身,用力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角落里正在整理布偶的李嫂一个哆嗦。
“还有这个!”赵三声色俱厉,“桌子摆得离墙这么远!这后面空出来的地方,难道不是地界?你这分明是变相扩大了经营场地!这又多占了一块地皮!这‘地皮税’还得再加一份!”
沈微婉气得浑身发抖,这简直是强词夺理,无中生有!她强忍着怒气道:“赵税吏,这桌子摆放,总得让客人有地方坐下吃饭吧?区区一拳缝隙,如何就算占了地皮?”
“嘿!你还有理了?”赵三三角眼一翻,叉起腰来,“我说算就算!规矩是我定的还是你定的?你这铺子本来就不大,还弄这么多坛坛罐罐、桌子板凳,严重超规!不仅占了地皮,还影响了市容观瞻,妨碍了行人通行!依我看,还得再加一份‘占道费’、‘卫生捐’!”
他唾沫横飞,一连串莫须有的名目砸下来,根本不给人辩驳的机会。那副嘴脸,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敲骨吸髓。
最后,他像是终于计算完毕,得意地捋了捋那两撇老鼠须,斜睨着面色苍白的沈微婉,宣布了他的最终判决:“这么算下来,你这家小店,这个月该缴纳的税额嘛……零头我就给你抹了,凑个整,一共一两银子吧!”
一两银子!一千文钱!
这个数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沈微婉头顶!比她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还要糟糕数倍!这已经不是敲诈,这分明是明抢!
“一……一两银子?!”李嫂失声惊呼,脸都吓白了,“赵税吏,您……您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我们这小店,一个月忙到头也挣不到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