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钱。
一个热窝头,三文钱。
这个价格冒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几乎是凉窝头的三倍!那些苦力,会接受吗?他们舍得花三文钱,就为了吃一口热的?会不会觉得她心黑?会不会直接吓跑,连看都不看了?
深陷的眼窝里充满了挣扎。定低了,白辛苦,赚不到钱,甚至可能亏本,这点小生意立刻就得夭折。定高了,无人问津,同样是死路一条。
她想起那些苦力啃冷饼子时痛苦的表情,想起他们对一口热食的渴望……或许,这份即刻的温暖和舒适,值得三文钱?
赌一把。
必须赌一把。
她死死攥紧了拳,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子。然后,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混合着食物香气的空气,用尽量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微颤的声音,向着那几个已经驻足观望、明显意动的苦力喊道:
“热窝头!新出锅的热窝头!红薯面掺玉米面,加了野菜,松软香甜!”她先吆喝品质,然后,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屏住呼吸,报出了那个让她自己都心惊肉跳的价格:
“热乎的……三文钱一个!”
声音落下,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那几个苦力脸上的渴望明显僵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三文钱?”一个年轻些的脚夫咂咂嘴,摇了摇头,“忒贵了嘞!冷饼子一文钱能买俩!”
“就是,啃冷的也能填肚子,三文钱够买三个冷窝头了。”另一个年纪大些的车夫附和道,搓着手,眼神却还忍不住往那冒着热气的蒸笼里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