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矩盯着卓不浪,眼神洞隐烛微:“卓少可认得东宫户奴赵道生?”
卓不浪一听「赵道生」之名,再看张矩的眼神,大致已猜到对方的心思。
“东宫司议郎韦承庆上奏天皇,太子沉溺短袖、纵情声色,圣上命中书侍郎薛元超主审此事,御史大夫高智周和黄门侍郎裴炎共预。可他们拿下赵道生之后,审的却是明崇俨的命案。”张矩略顿了顿,“赵道生为何会涉嫌明崇俨的命案?”
张矩早就隐隐猜到卓不浪与「一眉道人」的把戏,去年中元节的洛水法会更是让他怀疑卓不浪已参与明崇俨案。后来卓不浪离开东都到了张掖,张矩也就没再多问。
“矩少觉得,与我有关?”
“我猜,一眉道人的洛水法会应该是以心虚为饵,诱凶嫌现身,而赵道生恰好出现在法会上,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是明崇俨案的疑凶。”
“后来突厥叛乱,明崇俨案无奈草草结案。如今有人借断袖丑事重翻旧案,赵道生应是在劫难逃。”
“矩少不愧是矩少,不在东都也对东都之事了如指掌。”卓不浪肃然道:“那晚行刺明崇俨的有两人,其中一人就是赵道生,他是在明崇俨死后刺了他一刀。而真正杀死明崇俨的是绯云阁的人。”
“所以卓少去了张掖。”
“矩少认为赵道生不该查?”
“朝堂之上,该与不该视乎你的抱负,而不在真相。”
“矩少的抱负是什么?”
“法不阿贵、各得其宜。”
“矩少心怀社稷、兼济天下,而我不过独善其身,也算是各得其宜。”
“矩少又岂是池中物?”张矩道:“风起于青萍之末,赵道生不过是浮萍,而东宫却是大风将至,江湖也将会狂风大作。”
“我本不欲乘风,哪管它东南西北风。但舟行海上,借风扬帆总还是要的。”
“风能行舟,亦能覆舟,卓少借风还须小心为妙。”
“有矩少大船在前,我这一叶扁舟应不至倾覆。”
“那我就祝卓少苗疆之行一帆风顺!”
“多谢矩少!”卓不浪叉手道:“小弟还有一事想请矩少帮忙。西京问星楼一位姓石的门客,不知矩少是否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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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此人有姓无名、言行极怪异,有时像书生,有时又像道士……让人很是难忘。”
“对,就是此人,我们称他「十面」。二郎来信,说他夜夜偷入卓家工坊,私制铜器,又夜行百里,毁了一村的坟地。公廨拿他下狱后,他又劝得狱中五人翻供不认罪,吓得三个狱卒失心疯,就连审他的县尉也被气得一病不起。”
“问星楼已经赔了村里修坟的钱,公廨又命问星楼管束他。二郎已差人将他送来辰州。我今日就启程南下,所以想托矩少帮忙看管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