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李标心力交瘁。他深知帝国现状之艰难,袁崇焕已是难得的干城。
李标竭力为袁崇焕辩解:“陛下,袁督师千里驰援,力保京师不失,挫敌于广渠门,分兵救左安门,识破虏酋退意,遣将追击斩获颇丰… 此皆实打实之功!
虏酋虽遁,然其亦损兵逾万,非全身而退。当务之急,乃抚疮痍,固边防,倚仗袁督师整饬蓟辽…”
次辅钱龙锡作为袁崇焕在朝中不多的支持者,处境微妙。
他只能附和:“李阁老所言甚是。袁元素劳苦功高,当予嘉勉。其所请钱粮,虽数额巨大,然蓟镇糜烂、难民待哺、将士需抚,皆刻不容缓。户部当竭力筹措…”
被陆铮锁拿的高捷、史范等人,在诏狱中“招供”出更多“同党”和“构陷细节”,虽多为攀咬,却成功将“袁崇焕纵敌”、“索饷无度”、“结交近侍(指钱龙锡)”等污水再次泼向袁崇焕。
部分勋贵(家族产业在京畿损失惨重)、言官(清流中不满袁崇焕专断者)开始上书,或明或暗地指责袁崇焕“怯战”、“养寇”、“耗费国帑”,要求皇帝召回袁崇焕,“议功议罪”。
一个致命的“旧账”被反复提及——袁崇焕擅杀毛文龙!
此事在皇帝心中始终是一根刺,此刻被渲染成袁崇焕“排除异己”、“削弱东江镇致建虏无后顾之忧”的铁证!
陆铮将追击战的详细战报、伤亡统计、以及肃清阉党余孽的进展密奏皇帝。同时,也客观陈述了朝中对袁崇焕的非议。
崇祯看着陆铮的密报,尤其是满桂重伤、杨国柱惨败的消息,心中对袁崇焕指挥的怨气更甚。崇祯提笔,在一份空白的黄绫上,写下了给袁崇焕的密旨,语气复杂:
“卿血战勤王,保固社稷,功在朝廷,朕心甚慰。然虏酋肆虐京畿,掳掠甚众,安然远遁,将士百姓,肝肠寸断!
卿手握重兵,坐镇蓟辽,当思何以赎前愆,雪此奇耻!整军经武,固守封疆,务使丑虏不复窥伺,方为忠荩!
所请钱粮,户部自当酌议。卿其勉之!勿负朕望!”
这份旨意,嘉奖与责备并存,安抚与警告同在。“赎前愆”、“雪奇耻”的字眼,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袁崇焕即将到来的命运之上。
蓟州,袁崇焕行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