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苏叶清晰地看到，那双金色的瞳孔在聚焦到她脸庞的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意外、极其重要的存在！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东西——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有深不见底的疲惫，有刻骨的痛楚残留，但最深处，却有一种如同熔岩般炽热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失而复得的狂喜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确认！

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穿透了生死的界限，直直烙印进她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赤裸裸的占有和守护欲！

他记得！他一定还记得她！记得小灰！记得发生的一切！

巨大的喜悦如同海啸般席卷了苏叶，让她瞬间红了眼眶，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哽咽在喉头。

然而，就在这时！

被苏叶紧紧抱在怀里的小灰，似乎被这突然苏醒的强大存在惊动了。小家伙从母亲颈窝里抬起头，好奇地、带着一丝本能警惕地望向泉水中那个睁开金色眼睛的“陌生人”。

小小的金色瞳孔，对上了那双同样璀璨却蕴含着无尽威压和深沉情感的金色竖瞳！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苍曜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属于父亲和伴侣的天然关注，急切地、温柔地转向苏叶怀中的那团小小的银灰色。那眼神里，饱含着几乎要溢出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后怕！他下意识地想要呼唤儿子的名字，想要伸出手去触碰那份血脉相连的温暖。

可是——

小灰的金色眼睛里，在最初的懵懂好奇之后，迅速被一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熟悉情感的陌生感所占据！那是一种看陌生强大生物的、带着天然警惕和一丝丝畏惧的眼神！小家伙小小的身体在苏叶怀里微微后缩了一下，小手紧紧抓住了母亲的兽皮衣襟，发出了一个带着奶音、却清晰无比的、充满疑惑和疏离的短促音节：

“呜…嗷？”（你是谁？）

这一声幼兽的初啼，带着遗忘的懵懂，如同一柄无形的冰锥，狠狠地刺穿了苍曜眼中刚刚燃起的、炽热的狂喜！

那双刚刚苏醒、还带着些许迷茫的金色竖瞳，在听到这声充满陌生感的呜咽瞬间，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