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山林间弥漫着湿冷的雾气。阿南搀扶着林晚星,赵晓蔓紧跟其后,三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林晚星的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背部的剧痛,汗水混着露水浸湿了她破烂的衣衫。赵晓蔓固定着手臂,脸色苍白,但眼神里是求生的执拗。
阿南的神情始终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他熟悉这片土地,但每一次回归都伴随着风险。寨子,那个他出生又离开的地方,如今像一张布满蛛网的巢穴,既可能提供庇护,也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快到了。”阿南在一处高坡上停下,指着下方山谷中隐约可见的、星星点点的灯火,“那就是巴郎寨。我们从后山绕下去,直接去岩摩老爹家。他是寨子里的草医,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值得信任。”
“眼线……”林晚星喘息着提醒。
“我知道。”阿南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通往寨子的几条小路,“园区在寨子里收买了一些人为他们提供消息,大多是游手好闲或者欠了赌债的。我们避开主路和那些人的家。”
他们借着晨曦前最后的黑暗掩护,沿着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兽径,小心翼翼地向寨子边缘摸去。空气中开始混杂着炊烟和牲畜的气味。
岩摩老爹的家在寨子最外围,紧挨着山林,是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吊脚楼。阿南没有直接敲门,而是绕到屋后,学了几声特定的鸟叫。
片刻后,木窗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张布满皱纹、眼神却清亮如鹰隼的脸探了出来。看到阿南,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扫视了他身后的林晚星和赵晓蔓,尤其是她们身上明显的伤痕。
“进来,快。”岩摩老爹压低声音,语气短促而有力。
三人迅速从后窗爬了进去。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老爹二话不说,先是走到前门,仔细插上门栓,又拉上了一道厚厚的布帘,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阿南,你这孩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还带着……”老爹的目光落在林晚星和赵晓蔓身上,带着审视和担忧。
“老爹,她们是我的朋友,从园区逃出来的,伤得很重,需要您的帮助。”阿南言简意赅,语气带着恳求。
岩摩老爹叹了口气,没有多问,示意林晚星坐下。“我先看看伤。”
他熟练地解开林晚星背上简陋的包扎,看到那大片红肿、边缘已经开始溃烂的烧伤时,眉头紧紧皱起。“感染了,很麻烦。”他又检查了赵晓蔓的手腕,“骨头可能没事,但筋腱伤得不轻,肿成这样,再不处理这只手怕是要废。”
老爹转身从里屋拿出一个陈旧的木制药箱,开始调配草药。“我这里还有些老方子,能暂时控制感染和消肿止痛。但她的烧伤,”他指了指林晚星,“需要更好的消炎药,还有破伤风针,我这里没有。”
“寨子里谁有?”阿南急切地问。
岩摩老爹动作顿了顿,压低声音:“阿香婆那里可能有存货,她儿子以前在外面跑运输,偶尔能带点西药回来。但是……”他犹豫了一下,“她家靠近寨子中心,人多眼杂。而且,我听说她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最近跟园区的人走得挺近。”
风险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