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林晚星感到的不是完成任务后的轻松,而是一种深沉的自我厌恶。她成功了,她用智慧和技巧,成功地从一个陌生人手里骗走了一万元。这钱可能是那位王先生辛苦积攒的存款,也可能是他准备用于家庭的开支。而她,成了压垮他的众多稻草中的一根。
猛哥很快看到了系统更新,踱步过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算不上笑意的表情。
“哼,总算开张了。算你识相。”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轻,“继续保持!晚上给你加个蛋。”
那一下拍打,和那句“加个蛋”,比之前的拳头更让她感到屈辱。她用自己的良知,换来了暴徒一丝廉价的“认可”和一个鸡蛋。
中午,她沉默地吃着那份多了半个卤蛋的饭,味同嚼蜡。
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她注意到了苏瑾提到的那个女孩——赵晓蔓。
赵晓蔓和她不在一个组,但在公共活动区域很难不注意到她。她长得漂亮,即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也似乎尽力维持着外貌。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神态,她不像大多数人那样麻木或恐惧,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夸张的活泼。她会和看守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语气甜腻,甚至会把自己碗里不多的肉丝夹给看起来心情不错的看守,换来对方一句笑骂和看似随意的“关照”。
她似乎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在这个男性占绝对主导的暴力环境里,为自己谋取一丝微小的生存空间。
但林晚星仔细观察,发现赵晓蔓那看似明媚的笑容从未真正到达眼底。在她转身的瞬间,在她独自一人的片刻,那眼底会迅速掠过一丝极深的疲惫和警惕。苏瑾说她“需要引导”,是什么意思?是担心她这种游走于危险边缘的生存方式最终会反噬,还是指别的?
下午,林晚星强迫自己继续“工作”。有了第一笔“成功”经验,她似乎被系统标记为“潜力股”,分配到的“客户”资源稍微好了一些。她依旧痛苦,但开始尝试用一种更“高明”的方式:她会筛选目标,倾向于那些看起来经济条件尚可、且本身就有投机心理的人;在诈骗金额上,她尽量控制,以完成最低业绩标准为限,避免造成对方毁灭性打击;在话术上,她精心设计,留下一些模糊的、后续可以解释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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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钢丝上跳舞,每一步都踩在良知的边缘。她必须活下去,才能对得起苏瑾给的药,对得起心中那个“逃出去”的微弱火种。
临近下班时,工区里突然响起一阵骚动。是那个昨天被打男孩所在的组。一个看守粗暴地拽着一个瘦小的女孩的头发,把她从工位上拖了出来。
“贱人!敢偷偷删除客户资料!”看守怒吼着,一耳光扇在女孩脸上,女孩直接栽倒在地。
林晚星的心一紧。她认得那个女孩,工位就在她不远处,总是低着头,非常安静,几乎不与人交流。难道她就是苏瑾提到的,那个可能懂技术的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