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瘫坐在地,看着自己心口的血正顺着鼎壁的纹路往上爬,像条红色的河。
小鼎不知何时飞回她怀里,鼎盖“咔”地弹开,里面整整齐齐插着九根灰针——此刻八根已断成两截,唯剩最中间那根,针尾刻着“芷”字,正缓缓转向正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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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位……”她呢喃,血沫顺着嘴角淌到衣领,“兑位要醒了。”
“阿桃!”陆九扑进井里,把她抱在怀里。
他身上有烟火气和血味,许是被碎石划了伤口,但此刻全不在意,“撑住,我带你找医生——”
“不用。”白桃扯了扯他的衣角,指了指井外。
湖对岸的高坡上,和服顾问正站在火光里。
他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原本盘内的八卦图被搅成乱麻。
老人的和服下摆沾着泥,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坎脉方向,声音发颤:“龙……龙真的醒了……”
鼎内的心跳声还在继续,比刚才更沉,更稳,像大地的脉搏。
白桃望着小鼎里那根“芷”字针,突然笑了。
她想起母亲说过,鼎不是死物,是守脉人的魂。
此刻她终于明白,所谓“锁心者”,原是要把自己的魂,也锁进这口护了金陵千年的鼎里。
“陆九。”她轻声说,“明天,我们去兑位。”
他抱她的手紧了紧:“好。”
井外的火光还在烧,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鼎壁上,和幼年的小桃儿、素衣的白芷叠在一起。
鼎身的“坎”字裂痕不再扩大,反而有极细的金纹顺着裂痕爬出来,像道新生的疤。
这口饿了十七年的鼎,终于吃上了第一口心头血。
而它说的“还要更多”,白桃知道,那是要他们把剩下的七脉,也一一喂饱。
毕竟,金陵城的魂,从来不是靠一口鼎守的。
是守脉人的血,是护宝人的骨,是每代人刻进血脉里的“要活”。
月光漫过井台,照见小梅正把断裂的银丝收进锦囊。
她抬头时,眼里有星子在闪——那是属于下一个守脉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