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怀表不知何时滚到她脚边,铜壳上还沾着墙灰。
白桃用银针挑开表盖夹层,半卷微型胶卷掉出来。
陆九的打火机地打着,胶卷在火苗上显影——是张泛黄的地下管网图,离卦九四爻位用红笔标着旧配电室,旁注鼎藏三米下,水泥封。
但这里改了。陆九的指节抵住图边缘,原本写的是电工房,后来涂成配电室他从口袋里摸出张便签,上面是周文彬的字迹——那个总戴金丝眼镜的后勤会计,上个月刚帮他们伪造过防疫证明。
戴眼镜的会计...白桃突然想起陈默的遗言,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来。
窗外传来急促的犬吠。
陆九猛地推开窗户,晨雾里飘来一缕焦糊味——是从夫子庙方向来的,像有人烧了什么紧要东西。
他们提前动手了。陆九把胶卷塞进怀里,得去配电室。
白桃最后看了眼陈默。
他的右手还微蜷着,仿佛死前还攥着什么。
她轻轻掰开,掌心里躺着半粒未烧尽的艾绒——和她刚才用来熏针的一模一样。
她抓起银针袋,转身时瞥见停尸房角落的小鼎。
它正微微发烫,鼎身上的离卦纹路泛着暗红,像滴刚溅上去的血。
巷口传来军靴的踢踏声。
陆九背起小梅,白桃抱着装胶卷的铁盒冲在前面。
晨雾里,夫子庙的飞檐若隐若现,而在那飞檐下的某个角落,新刷的水泥正顺着墙缝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出深灰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