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渡口无船,风自南来

白桃的指尖刚触到小梅耳尖,就像被火炭烫了似的缩回。

小姑娘的体温烫得反常,粗布衫下的皮肤隔着布料都能灼得人发疼。

她望着小梅青紫蔓延的嘴角,喉间泛起苦杏仁味——那是血脉共鸣失控时,体内阴火反噬的征兆。

小梅,看着姐姐。白桃蹲下来与她平视,银针在指缝间转了个花,还记得上个月在药庐,你帮我晒陈皮时背的《脉经》吗?

风动九窍者,必有巽气侵心她故意用最轻快的语气,可话音里还是渗着颤。

小梅的瞳孔突然散大,眼中泛起淡青色的雾。娘......别关门。她伸手抓向白桃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门后有虫,会咬......尾音突然被咳嗽截断,咳出的痰里带着星星点点的血沫。

白桃的心猛地一坠。

她见过这种症状——三年前在重庆,有个被日军用蛊术催发血脉的药宗弟子,最后就是这样,意识被阵灵啃噬成碎片。

她反手扣住小梅的腕脉,指腹下的跳动乱得像被踩碎的鼓点,分明是巽卦风入渊的脉象。

东南方的青囊渡口,果然在牵引这孩子的神魂。

药炉里的黑汤还剩小半,白桃抄起铜勺舀了两勺,灰黑色的药渣在勺底沉成一团。

寒髓灰,祖父临终前特意交代要埋在药庐梁下的,说是能镇血脉之躁。

她咬破指尖,血珠坠入药汁,立刻腾起一缕腥甜的热气。得罪了。她按住小梅的后颈,将混着经血的寒髓膏敷在百会穴上,指尖触到那处凸起的骨节,突然想起小梅刚被她们找到时,也是这样瘦得硌手。

十二根银针从归一针匣里滑出,白桃的手稳得像刻在石头上——这是锁心阵,针尾系着的红绳另一端缠在她手腕。

当最后一根针插入风池穴时,红绳突然绷直,像有只无形的手在另一端拉扯。

白桃倒抽一口冷气,腕骨传来的灼痛顺着血脉往心口钻,她这才惊觉,原来小梅承受的疼,比她想象的重十倍。

姐姐疼。小梅突然清醒了一瞬,伸手去摸白桃汗湿的鬓角,我不疼了,真的。

白桃的鼻尖酸得发涨。

她想起七年前,自己第一次触发锁心者宿命时,也是这样,明明疼得要裂开,却还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