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抽出寒髓针,没往人身上刺,反而扎进脚边焦土——那是他用地脉经生气点,残余的地气顺着针尾往上窜,像条冰凉的蛇爬过脚踝。
针落安魂,香绕魄存......小梅又唱起来,这次声音里带了股狠劲,像要把每个字都钉进土里。
地气在地下轰鸣,白桃胸口的疤痕突然大亮,光晕里隐约能看见卦虚影,正在剧烈摇晃,像要被什么东西撞碎。
桃子。陆九把空的封魂针匣塞进她掌心,匣底刻的二字硌着她虎口,你说过,针封住了天......现在,该你拔出来。
白桃的指尖在匣底摸索,摸到裂开的细缝时,突然顿住。
她抬头,眼里的雾散了一瞬,露出点熟悉的锐光:我不是钥匙......声音哑得像砂纸,我是锁。
她抽出袖中银针,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画雷泽归妹卦象。
针尖点在初九爻时,地面地裂开,暗河从地缝里涌出来,水纹里竟映着完整的八宫归位图——原来封魂针没毁,是化进了天地气运里,等的就是自知为锁的人。
陆九背起白桃,她的重量轻得让他心慌,却在他耳边哑声说:往左。小梅攥着她的手,跟着水纹走,脚边的水流像活了似的,在前面分出条路。
紫金山的风裹着松针香卷过来时,天已经擦黑了。
藤蔓覆盖的石门就在眼前,门楣八个古字被露水浸得发亮:命终非灭,卦启新生。陆九放下白桃,她扶着石门站定,望着门内幽深的甬道,忽然笑了——那抹笑里带着股子狠劲,像从前用银针挑开毒囊时的模样。
我进过一次卦中......她转头看向陆九,眼里的光比星子还亮,这次,该轮到他们困在里面了。
陆九望着她,喉结动了动,到底没说话。
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他看见她胸口的疤痕又泛起淡青光,却不再是困锁的光——那光里有卦象流转,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石门一声,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