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吸了吸鼻子，露出个带点水汽的笑：“有股艾草味，像您给我敷药时的味道。”

白桃喉间发紧。

三个月前小梅发高热，她用艾草汤给这丫头擦身时，也是这样的味道。

那时她还当这是普通的战争遗孤，现在才知道，这双沾着泥点的小手，竟攥着打开锁龙阵的钥匙。

墓室里的霉味比想象中淡。

白桃摸出火柴点燃火折子，暖黄的光映出四壁的卦纹——乾三连、坤六断，正是八卦方位图。

中央一座石制的封印台，台上躺着枚半透明的玉符，表面浮着层细密的水纹，像活物在呼吸。

陆九刚要抬步，白桃的银针“叮”地敲在他鞋尖。

“别动。”她火折子凑近地面，照出砖缝里若隐若现的铜丝——那是触发机关的引信。

“祖父笔记里写过，艮卦三锁，第一锁就是‘玉符诱敌’。”

话音未落，她突然屈指弹针。

银针擦着陆九的手背扎进玉符下方的石缝，“轰”的一声，一道石墙从头顶砸下，将墓室分成前后两半。

小梅吓得缩进白桃怀里，玄石撞在她肋骨上，疼得她倒抽冷气，却还是稳住声音：“别怕，姐姐在。”

“第二锁在东壁。”白桃扯下鬓边的银簪，在墙上刮掉层浮土，露出个“艮”字卦纹。

她摸出三根银针，分别刺进卦纹的三横中间——上横为天，中横为人，下横为地。

“咔嗒”“咔嗒”“咔嗒”，三声轻响后，西壁的卦纹突然亮了起来。

“第三锁……”白桃的手停在半空。

火折子快燃尽了，幽光里，她看见封印台后的石壁上，刻着与祖父笔记里一模一样的“逆命符”——“巽、坎、艮交汇，龙脉逆引”。

那八个字像刀刻进她骨头里，她突然想起祖父咽气前，手指在她手背上画的最后一道痕迹，原来不是“安”，是“巽”。

“有人。”陆九的声音像淬了冰。

墓道外传来皮靴碾雪的声音，混杂着低低的日语——“注意封门，别让猎物跑了。”白桃数了数，至少有五个人。

她转头看陆九，他正对着石壁上的水渍调整面部轮廓，易容膏在指腹间抹开，不过眨眼工夫，原本清瘦的脸就肿成了国字脸，左眉上方多了道蜈蚣似的疤痕。

“我引开他们。”他扯下外袍，露出里面的黑布衫——正是白桃在茶寮外看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