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人越来越近,她甚至能看见玉盘上的灰尘——那是岁月积下的,不是日军动过的痕迹。
看来这艮卦引玉,连日本人都还没找到。
就在白桃伸手要取玉的刹那,墓室角落传来一声冷笑:白小姐好手段,连三重锁都破了。
声音像块冰砸进热水里。
白桃猛地转身,只见阴影里站着个穿黑呢大衣的男人,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正是七年前背叛白家、害死她父亲的韩无忌!
韩叔?小梅下意识喊出声,声音发颤。
韩无忌!白桃的指甲掐进掌心,你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韩无忌从怀里掏出手枪,枪柄上缠着日军的武运长久布条,白景明那老东西说护宝是血脉责任,可这世道,血脉能换枪子儿吗?他勾动扳机,怪只怪你们来晚了——这玉,皇军要定了!
枪响的瞬间,陆九猛地扑过来,将白桃和小梅压在身下。
子弹擦着白桃耳畔飞过,打在石人肩头,碎石溅得满脸都是。
白桃摸到袖中银针,指尖一弹,银针如电射向韩无忌手腕——这是她跟母亲学的子午针,专打人体麻筋。
韩无忌痛呼一声,手枪落地。
小梅趁机扑过去,抓起玉盘里的引玉就往白桃怀里钻。
陆九已经翻身跃起,抄起地上的铜钉朝韩无忌砸去。
韩无忌闪过钉雨,转身就往墓室暗门跑,边跑边喊:你们走不了!
我早让人封了出口!
追吗?陆九抹了把脸上的血——不知道是被碎石划的,还是刚才扑过来时撞的。
白桃摇头,低头看手里的引玉。
玉背面刻着行小字:艮者止也,止于心,止于命。她的手突然发抖——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抓着她的手腕,说记住...艮...止...,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桃姐?小梅怯生生地碰她手背。
白桃深吸口气,将引玉收进贴身口袋。
帛书残页突然在包袱里动了动,像是被风吹的。
她翻开残页,最后一页的边角上,不知何时多了道铅笔印——是个字,旁边画着口井。
该走了。她抬头,陆九,出口在哪?
陆九指了指石人背后的暗洞:韩无忌跑的那条路,应该通向后山。他弯腰捡起韩无忌的手枪,我在前头,你们跟着。
小梅攥紧白桃的手,小声道:桃姐,刚才那字...是什么意思啊?
白桃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
风从暗洞灌进来,带着股潮湿的土腥气——像极了城西郊外那口老井的味道。
她望着前方的黑暗,突然想起祖父说过,八卦方位里,兑为泽,泽者,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