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跪着两个心腹,一个是他的侄子董封,另一个是身材精悍、目光锐利的羽林郎左灵。
两人身上都带着夜行归来的寒气。
“将军,”
左灵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宫外西凉军调动频繁,李傕部曲已暗中包围了郭汜几处别宅!
火并就在这两日!
郭汜营中亦是厉兵秣马,只待号令!”
董承眼中寒光一闪,嘴角扯出一个冷酷的弧度:
“好!乱得好!他们斗得越狠,我们才越有缝隙可钻!”
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案几上敲击着,
“杨彪那老匹夫,果然走了郭汜婆娘的门路……哼,妇人之见,岂能成事?
不过是给郭汜一个发作的借口罢了。
我们,得有自己的筹码!”
他的目光转向董封:
“东西呢?”
董封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狭长木匣,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方莹白如雪的玉玺——正是大汉天子六玺之一的天子信玺。
玺纽螭虎盘踞,在昏暗的灯光下流转着温润而冰冷的光泽,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
董承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拂过那冰冷的螭虎,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片狠绝。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
刀锋雪亮,映着他眼中跳动的火焰。
嗤啦!
刀锋并非斩向敌人,而是划向了他自己的手臂!
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早已铺在案上的、一段素白如雪的绢帛上。
董承忍着痛,将血染的手指狠狠按在玉玺之上,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玉玺重重地、决绝地盖在血染的白绢中央!
“天子信玺”四个古朴的篆字,瞬间被猩红的印泥覆盖,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异感。
“汉室存亡,在此一行!”
董承的声音嘶哑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殉道般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