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厄,村里人都喊我灾星。
师父说,灾儿不好听,不如叫厄儿,还让我跟着他姓了白。
出生那晚上,天上打着雷,下着雨,还烧了村里好几户茅草屋。
打那起,就没人待见我了。
三岁死了爹,四岁死了娘,我连他俩长啥样都记不清,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
六岁那年更惨,土匪闯进村子,杀了好多人,房子也烧光了。
我吓得浑身发抖,躲进死人堆里,死死咬着牙不敢哭一声,才算捡回一条命。
打那以后,我就到处讨饭吃。
可我不敢在一个地方待久,不管到哪个村,只要有人好心收留我,
或是愿意靠近我说话、给我口饭吃,没几天准会遭点不幸。
要么是上山砍柴摔断了腿,要么是家里的鸡鸭突然死光,要么是下地干活被锄头砸伤手。
村里人都骂我是灾星,说我克人,见了我就拿棍子赶,嘴里喊着“扫把星快滚”。
大家都喊我灾星,我自己也觉得,我就是个不祥的人,谁沾着谁倒霉。
后来有一回,我饿到快撑不住,缩在一间破庙里浑身发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我遇见了师父。
他头发胡子全白了,脾气看着挺怪,起初压根不理我。
可过了会儿,他却递过来一个热乎乎的麦饼——那是我好久没吃过的暖乎东西。
再后来,他竟说要收我当徒弟,别再叫“灾星”了,叫厄儿,说这名字好听。
师父说他是神医,天天带我往山里跑,教我认那些毒草、毒虫。
那些东西看着就吓人,黑乎乎的、带刺的,还有些虫子爬起来滋滋响,我总躲着不敢碰。
我拉着师父的袖子问:“这些吓人的玩意儿,真能救人吗?”
师父不说话,只是笑盈盈地摸我的头,让我好好记着。
直到有一回,几个浑身是血的江湖人跌跌撞撞找过来,其中一个胸口插着毒箭,气都快断了。
师父不慌不忙,就用那些我看着怕人的毒草毒虫捣烂了敷上去。
没想到没几天,那人竟能坐起来了!
我这才真真切切知道,师父是真的厉害,也拼了命跟着学了点本事。
跟着师父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踏实、最暖的时光。
他在边境小镇买了间小土房,我终于有家了!
不用再讨饭,不用再被人追着赶。
师父会给我缝补磨破的衣裳,冬天把暖烘烘的炉子塞进我怀里,还耐着性子听我瞎念叨讨饭时受的委屈。
可我心里总揪着一块石头,日夜祈祷,就怕我的坏运气连累他,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又没了。
可让自己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