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黑曜石地面汲取着林风体内最后一丝温度,虚弱感如同冰冷的蛛网,将他牢牢缚在原地。影枭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在他近乎停滞的思维中缓慢扩散。
载体?钥匙?被选中的?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远超他想象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他一直以来的挣扎、求生、对力量的追寻,难道都只是某个古老存在预设好的剧本?他只是一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
不!他猛地甩头,试图驱散这个念头,却只换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咳嗽。喉咙里涌上更多的腥甜。
“我不信……”他嘶哑地反驳,声音微弱却带着不肯屈服的执拗,“我就是我……”
影枭白色面具下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而望向那悬浮的、由无数幽蓝几何符号构成的“星尘驱动”核心,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与效率:“信与不信,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时间不多。”
她指向那旋转的结构体:“这就是‘星尘驱动’的核心,或者说,是其能量与信息的‘表达形式’。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活着的规则。‘织网者’想得到它,是为了以其为‘锚点’,稳定并扩大它们试图打开的‘门扉’。”
“‘观测者’想阻止它们,同时也想控制这股力量,用于维系他们那冰冷的‘秩序’。”她顿了顿,看向林风,“而‘银狐’……我们需要确保它不会落入任何一方手中,或者,至少不能被错误地使用。”
“那……你们想怎么……使用它?”林风喘息着问。
“研究。理解。必要时……封存。”影枭的回答简洁而模糊,“但现在,我们面临一个更直接的问题——如何带着它,或者至少是它所蕴含的关键信息,离开这里。”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林风身上,那审视的意味更加明显:“外面的‘意识编织者’不会允许我们带走任何东西。‘观测者’的残余力量也在虎视眈眈。强行突破,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林风沉默。他知道影枭说的是事实。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战斗,连走路都成问题。
“但是,”影枭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意味,“‘星尘驱动’本身,或许蕴藏着生机。它既然是‘观星者’的造物,而你又与‘观星者’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她在暗示,或许林风能与这“星尘驱动”产生共鸣,借助它的力量脱困。
这可能吗?林风看着那幽蓝旋转的结构体,感受着其散发出的、浩瀚如星海却又冰冷如规则般的波动。他体内的密钥碎片依旧沉寂,系统也毫无反应。他就像一个手握宝库钥匙却失去双臂的人,空有资格,无力开启。
“我……做不到……”他艰难地承认,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影枭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鼓励,“集中你全部的意志,去感受它,呼唤它。就像你之前打开那扇门一样。你现在虽然虚弱,但你与‘观星者’的联系,是你现在唯一可能依仗的东西。”
她后退一步,为林风留出空间,同时也摆出了戒备的姿态,似乎既期待着他的尝试,也在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
林风闭上眼,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剧痛和脑海的空寂。他将所有残存的意念,所有的不甘与求生欲,都聚焦在胸口那枚冰冷的密钥碎片上。
沟通……呼唤……
他回忆着与系统连接时那种如臂使指的感觉,回忆着操控幽能时与密钥的共鸣。他试图将自己变成一道桥梁,一道连接自身残存印记与那浩瀚星尘驱动的桥梁。
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密室永恒的寂静和他自己粗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