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公主已从蹒跚学步的婴孩,长成了能跑会跳、口齿伶俐的小人儿。她穿着最精致的绫罗绸缎,戴着最稀罕的珠宝,被景仁宫的宫人如众星捧月般呵护着。
皇后对她的“教养”极为上心。不仅生活起居力求完美,更早早开始了启蒙。
胧月聪颖,学东西很快,小小年纪便已能背诵不少诗词,礼仪举止也颇有章法,被皇帝夸赞过几次“有嫡公主的风范”。
皇后听着皇帝的夸赞,面上是得体的欣慰,心中却十分满意。
她要的,就是胧月彻底与“甄氏”剥离,成为她乌拉那拉·宜修名正言顺的“嫡女”。她不允许任何人在胧月面前提起“碎玉轩”和“甄答应”,胧月的生活被精心构筑成一个只有皇后娘娘是唯一依靠的世界。
然而,孩子的心思最是敏感。胧月偶尔会在睡梦中喃喃呓语,模糊地喊着“娘亲”,醒来后却是一片茫然。她也会在看到其他妃嫔亲近自己的孩子时,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羡慕。
只是这些细微的情绪,很快便被嬷嬷们用新奇的玩具或点心转移开去,深埋在孩子懵懂的心底。
华妃依旧圣眷不衰,协理六宫之权握得牢固。但随着年羹尧在西北战功愈盛,皇帝对华妃的宠爱中,那抹审视与忌惮也愈发明显。
华妃自己也有所察觉,行事比以往更添了几分张扬下的谨慎,或者说,是更加倚仗权势来巩固地位。
沈眉庄依旧恩宠淡薄,但她似乎已安于这种状态,将更多心思放在读书、礼佛上,与甄嬛暗中联系的渠道虽艰难,却从未真正断绝。
安陵容已晋为贵人,在皇后的扶持下,偶尔也能在御前献艺,一曲清歌或是一阕新调,总能博得皇帝些许青眼。她愈发精于打扮,气质也更添婉约,只是那眉眼间的算计与小心翼翼,也随着位份的提升而愈发深重。
淑妃夏冬春的皇子弘曜已能满院子跑,咿咿呀呀地说话,活泼健壮。她这个母亲当得愈发得心应手,地位稳固,日子过得舒心惬意。
皇帝稳坐龙庭,将前朝后宫的微妙尽收眼底。他乐见华妃与皇后相互制衡,也默许安陵容等新宠稍稍分薄华妃的恩宠。
对于碎玉轩里的甄氏,他几乎已经遗忘,或者说,刻意不去想起。那曾有的心动与后来的震怒,都已被时光冲刷得模糊,只余下一个“罪妇”的符号。
胧月养在皇后名下,他很满意。
这一日,秋高气爽,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凤体违和,皇帝仁孝,下旨命后宫妃嫔斋戒祈福,并往甘露寺举行法事,为国运、为太后凤体祝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