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问问题时，少年抬起头，直视着凌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想变强。我不想我娘亲冬天再因为没有炭火而咳得整夜睡不着，我不想我妹妹因为交不起供奉而被赶出杂役院。有人告诉我，在这里，也许能抓到一点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的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实、最沉重的现实。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恳切与尊严。

棚子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少排队的弟子闻言都低下了头，眼中闪过感同身受的酸楚。他们中的许多人，何尝不是背负着类似的沉重？

凌霄静静地看着他，彷佛看到了无数次轮回中，那个在泥泞中挣扎、却从未放弃向上的自己。那颗沉寂的心，似乎被这少年朴素的话语轻轻触动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凌霄问。

“石头。”少年回答，“我没有大名，我娘说，贱名好养活。”

“石头……”凌霄轻声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好，你通过了。站到那边去吧。”

少年，石头，猛地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幸运。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凌霄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快步走到通过者的区域，背脊挺得笔直，眼眶却悄悄红了。

这一幕，落在了所有人眼中。他们看向凌霄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这位年轻的“大师”，似乎并不完全以修为和技巧取人。

考核持续了整整三天。凌霄从数百名报名者中，最终只选出了二十人。

这二十人，修为普遍不高，甚至有好几个是杂役弟子。他们大多和石头一样，出身寒微，却有着极强的求生欲、韧性和某方面未被发掘的潜质。他们聚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隐隐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凝聚力。

凌霄将他们带到丹堂后方一处新划拨给他的独立区域。

看着眼前这二十张带着紧张、期待、还有一丝不安的年轻面孔，凌霄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心里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想我为什么选中你们？在想这份机遇能持续多久？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另有所图？”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