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拉的到来则引起了更多无声的关注。她安静地坐在轮椅上,淡金色长发仔细编好,苍白的小脸上表情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凝。
只有那双青绿色的眼眸,异常明亮地扫视四周,仿佛在感知着常人无法触及的信息流。
莉兰妮立刻迎了上去:“埃拉?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她的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姐姐,”埃拉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前哨的根脉网络…因为爆炸的影响,靠近这里的区域全都乱了,像被搅浑的水塘,普通的寻迹者根本‘听’不清。但我可以。”
她微微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医疗区深处,“那里,还有两个重伤员的气息非常微弱,被混乱的灵髓波动掩盖了,他们需要立刻被发现并转移出来。东南方向的荆棘墙外…大概一百五十米,还有一个落单的,生命体征在快速衰减。”
她的语气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那过分认真的眼神和微微抿起的嘴唇,泄露了她正承受的压力和决心。
伊瑟拉头也不抬地冷声补充,语气硬得像块石头:“她是目前唯一能相对精准穿透这片区域灵髓污染,‘看’清楚情况的人。别浪费她的努力和…”她的话没说完,但那份担忧与不赞同几乎凝成实质。
莉兰妮看着妹妹,又看看那些亟待救援的士兵,最终咬了咬牙,对身旁的传令兵快速下达了新的搜救指令。
一心刚刚巡视完东侧壁垒,走了过来。他的目光掠过埃拉,对她鼓励性地微微颔首,然后看向伊瑟拉:“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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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瑟拉直起身,摘下单片镜片用力捏了捏眉心,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挫败:“很糟。腐化侵蚀性极强,常规的自然法术效果微乎其微,甚至可能刺激它加速扩散。我只能用一些温和的灵髓结晶暂时吸附、中和表层的污染,延缓发作,但这治标不治本,而且结晶消耗很快。”
她瞥了一眼不远处一个被隔离起来的帐篷,里面躺着几个身体部分区域覆盖着紫黑色坏死组织、痛苦低吟的士兵,声音更低,“…对于深度感染和…畸变…我无能为力。”
一心沉默地看着那边,绿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中东那些被化学制剂污染后的土地和那些痛苦的人们,历史总是以更残酷的方式重演——即便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他走到据点一处地势稍高的了望台,举目向北望去。
只见远方,原本郁郁葱葱的密林,此刻出现了一个巨大而丑陋的“伤疤”。
以爆炸点为中心,半径近四百米的区域内,树木尽数枯萎焦黑,枝干扭曲断裂,地表覆盖着一层灰黑粘腻的残留物,依旧散发着袅袅紫烟。
更外围的林木也大面积落叶,呈现病态的枯黄。
浓厚的烟尘与挥发的不明物质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低垂的阴霾,笼罩着那片死亡区域,连阳光都无法彻底穿透。
“还好它的威力比我想象中要小得多,”一心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的喟叹,“不然我可能也要去见艾瑟薇娅了。”
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的亚瑟中队长,闻言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位经历过无数战斗的老兵,此刻望着北方的景象,眼中充满了悲凉与一种更深沉的恐惧:“这让我想起了史诗里的…被教廷烧毁永寂林海。难道那样的悲剧,注定要在我们的时代重演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压抑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