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新型技术
夕阳的余晖如同稀释的鲜血,涂抹在病房冰冷的窗玻璃上。我站在窗帘的阴影里,目光如同被钉死在那辆黑色无牌轿车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每一次收缩都挤压出冰冷的焦虑。监视者的存在,像一根无形的绞索,套在了杨建国和那本致命书籍的脖子上。
时间滴答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如一个世纪。图书馆的入口如同怪兽的嘴巴,吞噬了杨建国的身影后便再无动静。他进去多久了?三分钟?五分钟?为什么还没出来?是找不到书?还是遇到了麻烦?那本书是否已经被转移?或者……更糟,已经被监视者抢先一步?
我的掌心沁出粘腻的冷汗,右手的旧伤处,那灼痛感仿佛与楼下监视者镜片的反光产生了共鸣,一跳一跳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杨建国失败,或者他已经暴露,那么这本记录了保护伞网络和父亲冤案的“水印”书,绝不能落入对方手中。甚至,不能留下任何可能被恢复或解读的痕迹。
毁灭它?一个念头闪过。但这是无数牺牲换来的、唯一能撕开这黑暗网络的钥匙,毁灭它,等于放弃了所有希望。
必须要有备用方案!一个即使书本丢失,也能将核心信息传递出去的方案!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杨建国在过去训练中提及的、那些尚在试验阶段或因风险过高而极少使用的极端传递手段。常规的电子传输、物理交接都已不再安全,我们需要一种超越对方监控能力的方式。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不是杨建国约定的信号节奏!
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望去——是杨建国!他空着手,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但眼神依旧沉稳。
我迅速开门让他进来,立刻反锁。
“书呢?”我压低声音,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杨建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步走到窗边,用极小的动作撩开窗帘一角,瞥了一眼楼下那辆黑色轿车,然后回头,目光锐利地看着我:“被调包了。”
三个字,像三颗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什么?!”我几乎控制不住音量。
“我找到了你描述位置的那本书,”杨建国语速极快,声音压得极低,“封面、书名一模一样,但重量和纸张手感有细微差别。我趁管理员不注意快速翻阅了一下,里面是空白页,没有任何笔迹,更没有你提到的‘水印’褶皱。”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书架附近有伪装成病人的暗哨。我怀疑,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发现了那本书,并进行了替换。真正的书,可能已经落入对方手中,或者被转移到了别处。”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敌人不仅监视着,而且行动如此之快!他们识破了我的计划?还是仅仅出于谨慎进行的常规检查?那本真正的书,现在在哪里?里面的“水印”证据是否已经被发现?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我。完了吗?所有的努力,父亲的仇恨,无数人的牺牲……难道就这样功亏一篑?
“冷静!”杨建国低喝一声,仿佛看穿了我瞬间的崩溃,他的手掌重重按在我肩膀上,传来的力量让我混乱的思绪为之一清,“书丢了,但信息还在你脑子里!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和一个绝对安全的传递通道!”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常规手段已经失效。我们必须启用‘萤火虫’。”
“萤火虫?”我愣了一下,迅速在记忆中搜索这个代号。那是一种处于高度保密状态的、利用特定生物荧光蛋白编码技术和微型激光投射装置进行信息传递的实验性技术。原理是将信息编码成特定序列,注入经过基因编辑的、处于休眠状态的生物荧光蛋白溶液中,通过微型激光器,将蕴含信息的荧光序列以肉眼不可见的特定频率和波长,投射到极远距离的特定接收传感器上。因为信号载体是“光”,且频率特殊,极难被常规电子监控设备捕捉和解析。
但这项技术极不稳定,对环境要求苛刻(需近乎黑暗且空气洁净),传输距离受限,且一旦荧光蛋白溶液激活,有效时间极短,是一次性的、不可逆的传递。
“风险太高!”我立刻意识到问题,“这里光线复杂,距离你的接收点……”
“接收点不在我身上。”杨建国打断我,从怀中取出一个看似普通的老式金属烟盒,但底部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类似摄像头镜头的装置,“这是移动接收单元,有效距离五百米,需要直视信号源。我们需要找一个足够高、足够暗、且能避开楼下监视视线的地方,进行一次性投射。”
他看了一眼窗外逐渐深沉的天色:“天黑后行动。目标是医院主楼天台。那里视野开阔,干扰少,而且,”他意味深长地补充,“按照这所医院的‘特殊’背景,天台的门禁系统,我恰好有办法解决。”
小主,
他指的是这所医院可能也与保护伞网络有关,某些“特殊”通道或许被集团掌握,而他也通过某些渠道获得了权限。
计划疯狂而冒险。天台无疑也是对方重点监控的区域。一旦被发现,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但没有别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