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从地坐下,后背抵着沙发靠背,长舒了口气,像是终于能卸下点力气。胃里的绞痛缓和了不少,大概是刚才那阵情绪波动分散了注意力,也或许是药物开始起效了。

“粥大概半小时到。”江瑶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的路灯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你先歇会儿。”

齐思远没应声,只是看着她的侧影。她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帘边角,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株倔强的植物。他突然想起以前,她也是这样,在他晚归的夜里,独自站在窗边等他,背影里藏着他那时读不懂的落寞。

“瑶瑶……”他下意识又喊出这个名字,声音很轻。

江瑶猛地回头,眼神里带着警惕:“又怎么了?”

齐思远喉结动了动,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什么,只是想叫叫她而已。他摇摇头,拿起那盒药,慢慢拆开包装,倒出两粒白色药片,攥在手心。

“没什么。”他低声说,“等水。”

江瑶没再理他,转过身重新望向窗外。夜色深沉,远处的霓虹明明灭灭,像极了他们之间忽明忽暗的关系。她告诉自己,等粥送到,看着他吃下去,她就走。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问:走了之后,下次他再疼成这样,又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压了下去。江瑶,别心软,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墙上的挂钟时针慢悠悠划过两点半,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外卖还没到,屋子里静得能听见挂钟秒针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得人心头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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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远靠在沙发上,头微微歪着,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十八个小时的手术像一场漫长的战役,早已耗尽了他所有体力,刚才强撑着的那点精神气,此刻随着疼痛的暂缓,正一点点溃散。

他闭着眼,呼吸浅而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平日里那双锐利专注的眼睛,此刻覆着一层浓重的疲惫。江瑶看过去时,正撞见他无意识地蹙了下眉,像是在梦里还在跟什么较劲,下一秒又松开,整个人松弛下来,露出一种全然脆弱的姿态。

她悄悄走过去,想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刚靠近,就听见他低低地哼了一声,眉头又皱紧,手在身侧摸索着,像是在找什么。江瑶顿住脚步,才发现他是在摸胃药——大概是疼劲儿又上来了。

“别乱动。”她低声说,伸手按住他的手腕。他的皮肤很烫,带着病态的热度,手腕细得几乎能一把圈住,比她记忆里还要清瘦。

齐思远被她的声音惊动,缓缓睁开眼,眼神蒙眬得像蒙了层雾。“……没到?”他哑声问,大概是在问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