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进黑暗的刹那,断剑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错觉,是整把锈铁从内到外震起来,像被什么东西唤醒了。我手指攥紧剑柄,掌心那道刚结痂的口子又被磨开,血顺着裂纹往下淌。
前面是条斜向下的石阶,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行,两侧岩壁上嵌着几盏油灯,灯芯居然还在烧,绿幽幽的火苗一跳一跳,照得符文像是活的,在墙上爬。
“昭哥……”小骨贴着我腿边走,声音压得很低,“这地方……有点熟。”
我也觉得熟。
不是来过,是梦里见过。小时候发烧,烧到说胡话那几天,总梦见自己站在一条烧不灭的走廊里,两边都是哭声。
我没吭声,继续往下走。台阶尽头是一扇石门,门缝里渗出黑气,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滴水声,嗒、嗒、嗒,规律得不像自然形成。
断剑嗡得更厉害了。
我抬手抹了把血在门上。刚碰上去,黑气猛地翻涌,凝成一张扭曲的脸,嘶吼:“滚!你不该进来!”
我盯着它,血瞳直接炸开。
“我说能进,你坟头草都得给我让路。”
火焰顺着符文烧过去,那张脸惨叫都没喊完就化成灰。石门轰地裂开一道缝,冷风扑面,带着股陈年纸张和药渣混在一起的味道。
门后是个不大的密室,四面墙全是书架,但大多数已经塌了,卷轴散了一地。正中央有块石台,上面放着一本册子,封面发黄,边角碎得像被老鼠啃过。
小骨绕着石台转圈,尾巴绷得笔直:“这书……不对劲,地上没灰,可它比别的都脏。”
我伸手去拿。
他急了:“别——”
“机关是给外人设的。”我冷笑,“这书本就是留给我的。”
指尖触到封面的瞬间,灰尘簌簌落下,露出第一行字:
**妖变危机,源于百年前一场容器实验。**
我翻下一页。
字迹开始浮现,像是有人在我眼前慢慢写出来:
“圣历三一七年,大长老陆九渊主导‘承神计划’,选取九十九名具备特殊灵根之孩童,植入蛇形导管,连接远古妖神残识,试图制造完美容器,重启世界秩序。”
眼前忽然一黑。
画面直接砸进来——
一座地下祭坛,灯火通明。上百个孩子跪在地上,脖子后面都插着金属管,连着一根主脉络,最后汇聚到高台上一个黑袍人手里。那人背对着镜头,但我认得那根蛇头杖。
陆九渊。
他抬起手,念了一句咒语。所有孩子的胸口同时亮起编号,从001到099,一个个数字浮在空中,像被烙铁烫出来的。
然后,001号动了。
是个女孩,穿着楚家旧式长裙,头发披散,脸上没有表情。她抬头看向高台,嘴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