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善宫的大门在你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混乱。
空气中弥漫着雨林深处特有的、带着微凉水汽的草木清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时光遗忘的静谧。
穹顶之上,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的光线流淌而下,照亮了宫殿中央那个小小的身影。
布耶尔——小吉祥草王纳西妲——静静地悬浮在由纯净草元素力构成的翠绿光晕之中。
她那双如同初生嫩叶般清澈的眼眸,此刻正平静地注视着你,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悲悯。
然而,这份悲悯在你眼中,却如同最刺眼的嘲讽。
你踱步上前,靴底踩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踏在无形的琴弦上,拨动着紧绷的空气。
你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残忍的玩味,扫过这位被历代大贤者判定为“无能”、“弱小”的神明。
“布耶尔。”
你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像淬了冰的刀刃:
“这或许,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感觉如何?看着你名义上的子民,在你眼皮底下掀起风暴,将你精心守护的秩序撕得粉碎?像一个被孩子掀翻了玩具城堡的……无助母亲?”
纳西妲轻轻摇头,翠色的眼眸中流淌着复杂的情绪,那悲悯更深了一层,几乎化为实质的哀伤,她小巧的眉头微微蹙起:
“南佑……阿佑……”
她呼唤着那个更亲近的名字,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到此为止吧。趁……趁一切尚未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回头,还来得及。”
“神明,也会有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祈求一个‘凡人’的时候吗?”
你没有回应她的恳求,反而冷冷地反问,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诮的、近乎刻薄的弧度:
“这倒是……新鲜。看来教令院那些老古董对你的评价——‘软弱’、‘优柔寡断’——也并非全无道理。你的‘神性’,难道就是祈求?”
纳西妲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针刺中。
她避开了你咄咄逼人的目光,低下头,声音微弱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圣感:
“即使是神明……也无权干涉他人选择的道路,无权剥夺他人承担自身选择后果的权利……哪怕那后果……通向毁灭。这是对‘自由意志’最基本的尊重。”
“自由意志?!”
你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恨意,在空旷的宫殿中激起回响:
“那你告诉我!布耶尔!当你端坐在这座华美的囚笼里,高高在上地俯瞰须弥时,你可曾‘尊重’过我的‘自由意志’?!”
“你眼睁睁看着我日复一日地被魔鳞病啃噬骨髓!听着我的骨头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碎裂的呻吟! ”
“眼睁睁看着我的父母在阿扎尔的阴谋下被榨干价值、像垃圾一样被抛弃、被碾碎!看着他们眼中最后的光熄灭!”
“眼睁睁看着无数像我一样的须弥人,在深渊的侵蚀、在教令院的压榨下痛苦挣扎、无声消亡!在绝望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你的‘无权干涉’,就是放任这一切在你眼皮底下发生吗?!你的‘尊重’,就是袖手旁观,任由苦难吞噬你的子民?!”
“不是的……阿佑……”
纳西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那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泪光。
“魔鳞病……是源自大慈树王时代的诅咒,是地脉深处积郁的伤痛。它如同附骨之疽,是提瓦特世界法则的一部分……就连全盛时期的树王大人……也未能彻底根除病灶……更何况是……力量被禁锢、记忆被剥夺、如同初生幼苗般稚嫩的我……”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带着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