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圣女低语

毁灭的阴影如同实质,伴随着共生体那彻底疯狂的咆孝与碾碎一切的扑击,笼罩了瘫倒的丁逍遥和虚弱的罗青衣。腥风扑面,那混合着帝王死气与洪荒兽性的威压,足以让任何心智崩溃。

林闻枢打空了最后一个弹夹,子弹打在疯狂翻滚的蛇躯上如同泥牛入海。陆知简徒劳地试图用身体去阻挡,却被逸散的能量余波狠狠掀飞。公输铭眼中数据流狂闪,却找不到任何能在瞬间阻止这垂死反扑的方案。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必将玉石俱焚的刹那——

一直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如纸的云梦谣,忽然抬起了头。

她的眼神不再惊恐,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的悲悯与决绝。她看着那疯狂扑来的、非人非蛇的扭曲怪物,看着它空洞人眼中流下的漆黑血泪,看着它因能量冲突而不断崩裂又重组的躯体,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熟悉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

脑海中,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现——

古老的祭坛,头戴羽冠、身着华丽圣女服饰的女子(与她有几分相似),正在吟唱着空灵的歌谣,安抚着一条从深渊中探出身躯的、眼神尚且清澈的庞大蛇灵……那是最初的“蛇母”?画面破碎。战火与硝烟,王者的野心,强行介入的祭祀,扭曲的融合仪式,圣女绝望的呼喊……画面再次破碎。黑暗的地宫,扭曲的共生体在痛苦中嘶吼,残存的圣女血脉被迫立下守护与安抚的契约,世代传承,直至血脉稀薄,记忆蒙尘……

传承……守蛊圣女……最后的血脉……

原来,那冥冥中的“呼唤”,并非指向地宫的宝藏或镇物,而是在召唤她这流落在外、最后的一丝血脉归来!召唤她履行那早已被世人遗忘的、源自远古的职责!

“原来……是我……” 云梦谣喃喃自语,泪水无声地滑落,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沉甸甸的、跨越千年的宿命。

她没有退缩,反而迎着那毁灭性的扑击,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仿佛踏碎了时空的隔阂。她身上那件早已沾满污渍的普通衣物,无风自动,隐约泛起了一层微弱的、纯净的白色光晕。她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指尖流淌出澹澹的、与地宫中阴冷气息格格不入的温暖灵光。

她张开嘴,不再是平日那空灵柔软的嗓音,而是一种仿佛来自远古、带着奇异韵律与穿透力的古老歌谣,如同母亲安抚躁动婴儿的低语,又像是天地初开时最纯净的自然之音,在这充斥着毁灭与疯狂的巨大空间里,清晰地回荡开来:

“(一段虚构的、充满安抚与净化意味的古语吟唱)……”

这歌声并不响亮,却仿佛拥有某种神奇的魔力。歌声所及之处,那狂暴肆虐的能量乱流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空气中弥漫的阴冷与暴戾气息,也被这温暖的灵光与纯净的歌谣悄然中和、驱散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