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们在一起，除了并肩作战、修炼提升，更多的是这样的时刻。在某个安静的角落，灵汐听他诉说心中的烦闷，他听她分享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情绪。

有时候，他们甚至不用说话，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起，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这种默契，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无数个日夜相伴，才慢慢沉淀下来的。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江伟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悠远，“末世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像林依依一样，看到这些惨状，会痛哭流涕，会想要拯救所有人。我会把自己的食物、水、灵能结晶，分给那些需要的人，哪怕自己不够用。”

灵汐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江伟很少提起自己的过去，尤其是那些深埋在心底的往事。

“那时候我还不是异能者，只是个普通的农村人。”江伟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场景，“末世爆发的那天，我和家人一起逃亡，路上遇到了变异兽，我和今天这个小女孩很像。我的家人都死在了我的面前。”

灵汐的身体微微一僵，她知道江伟死过一次，却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那种感觉，我到现在都记得。”江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再次感受到了当时的痛苦，“冰冷的变异兽牙齿咬进肉里，血液一点点流失，意识慢慢模糊……但是我又醒了，行尸走肉一样行走着，最后却意外被神核砸中！这概率，世间只有我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我死过很多次，每一次肉身死亡的痛苦，都和第一次一样真实。我见过太多因为善良而死去的人，也见过太多因为自私而活下来的人。慢慢的，我就明白了，末世里，善良是一种奢侈品，太过于善良，只会害死自己，甚至害死身边的人。”

灵汐伸出手，紧紧握住江伟的手。他的手很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知道，那些死亡的痛苦，那些见过的惨状，都深深烙印在他的神魂里，从未真正消失。

“可你还是选择了善良。”灵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你救了那么多人，留下了那么多物资，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冷漠过。江伟，你不用逼自己。想帮的人，就帮一把；不想看的，就转身离开。你不需要对所有人负责。”

江伟转头看向灵汐，她的眼睛很亮，像夜空中最温柔的星。她的眼神中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纯粹的理解和支持。这一刻，所有的挣扎和疲惫，仿佛都在她的目光中烟消云散。

“谢谢你。”江伟轻轻说道。

灵汐笑了笑，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踮起脚尖，在江伟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不远处，传来了林依依的抽泣声。她正坐在一块残破的石板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唐晓晓坐在她身边，递给她一张纸巾。这是林依依第一次亲身体会幸存者基地被攻破的惨状，那些死去的人，那些绝望的眼神，那些为了活着而露出的冷漠，都深深刺痛了她。

她从小在大家族里长大，虽然经历过几次虫潮，却从未见过如此赤裸裸的残酷。她看到有人为了争夺一块压缩饼干，互相殴打；

看到有人明明有能力救人，却因为怕惹祸上身，选择视而不见；看到那个小女孩失去父母，想要变强却落得如此下场，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别哭了。”唐晓晓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平静，“这就是末世的真相。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至于其他的，我们无能为力。”

林依依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可是太惨了……那些人，他们只是想活着啊……”

“活着，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夜琉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的黑色羽翼收在身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罕见的柔和，“你能哭出来，说明你还没有被这个末世磨平棱角。这不是坏事，但你也要记住，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想要保护别人，想要不让自己经历这些，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

林依依看着夜琉璃，又看了看不远处并肩而立的江伟和灵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擦干眼泪，握紧了拳头。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娇憨任性了。这个末世，不允许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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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巢和映月也走了过来，小巢的机甲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她看着林依依红肿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依依姐，你别难过了。等我们打败了那个冰甲虫王，以后就能保护更多人了！”

映月也说道：“江哥说过，我们不是救世主，但我们可以成为照亮黑暗的微光。只要我们足够强，就能让更多人看到希望。”

林依依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看着江伟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信念。她要变强，变得像江哥一样强，变得像灵汐姐、夜琉璃姐一样，能够在战场上独当一面，能够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

夜色渐深，黑岩基地的灯光渐渐亮起，稀稀拉拉的，却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珍贵。

幸存者们大多已经睡去，只有少数人还在站岗巡逻，还有一些人在整理白天收集到的物资。医疗棚里，小女孩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苏清月守在她身边，轻轻为她盖好毯子。

江伟看了一眼基地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走吧，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