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与外部如同亿万电锯轰鸣的“清理程序”逼近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敲打在避难所内每一个存在的心头。金属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肉眼可见的数据流光如同有生命的触手,正从外部强行渗透,试图将这片最后的藏身之地彻底格式化。
矮小的维护机器人发出绝望的电子悲鸣,独眼摄像头的光芒急速闪烁,几乎要熄灭。千面手中金光再现,却如同风中残烛,在这纯粹的数据层面攻击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工匠怒吼着将最后几枚防御性装置激活,爆开的能量火花仅仅延缓了数据触手片刻的推进。
绝对的劣势!在这个由信息和逻辑构成的世界,他们的实体力量几乎被完全克制!
然而,林奇站在原地,左臂传来的不再是灼痛或悸动,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沉静。面对这纯粹由“秩序”和“格式化”意志驱动的数据洪流,他臂骨内那代表“万寂劫灰”本源的暗色能量,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自发地活跃起来。
寂灭,是万物的终点,是意义的终结。而“清理程序”所执行的,不正是一种强制性的、抹杀一切差异与异常的“伪寂灭”吗?只不过,它是为了将一切纳入“织网”的绝对秩序,而非归于宁静的虚无。
“真是……拙劣的模仿。”林奇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不再试图用蛮力对抗,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左臂那三色平衡系统的最深处,主动引导着那股最为深邃的寂灭真意,不是去毁灭实体,而是去……作用于概念本身。
他抬起左臂,五指张开,并非对准物理意义上的墙壁,而是对准了那正在渗透进来的、由纯粹恶意代码构成的数据触手。没有光芒闪耀,没有能量爆发,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令万物“失去意义”的虚无波动,以他掌心为中心,悄然扩散。
【寂灭真名·数据归墟】
波动掠过之处,奇迹发生了。
那些狰狞的数据触手,在接触到这股波动的瞬间,其内部严密的逻辑结构、承载的格式化指令、乃至其作为“存在”的底层定义,都开始如同被投入虚无的雪片般,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它们没有爆炸,没有闪光,只是简单地……停止了存在。仿佛从未被编写,从未被运行。
不仅仅是触手,波动所及之处,整个避难所内部那些混乱的错误代码、残留的悲伤数据碎片,甚至包括空气中弥漫的绝望信息回响,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迅速归于彻底的静默与纯净。不是破坏,而是让一切重归于“无”的状态。
这种“抹除”并非“清理程序”那种充满侵略性的覆盖和改写,而是一种更加根本、更加彻底的否定。是规则层面的降维打击!
维护机器人的电子悲鸣戛然而止,独眼摄像头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数据流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乱码。千面和工匠也震惊地看着林奇,他们能感觉到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绝对宁静以林奇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连“危险”这个概念似乎都被暂时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