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国华跟着走上岩石,果然看到山脚下的洪溪村全貌——青灰色的屋顶错落有致,炊烟从烟囱中缓缓升起,在村上空聚成一片淡淡的烟霭;晒谷场上,几名村民正弯腰翻晒稻谷,动作娴熟;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孩子围着石磨追逐嬉戏,笑声清脆。这是一幅他只在远处见过的画面,此刻却清晰地铺展在眼前,带着鲜活的烟火气,让他心中的沉郁渐渐消散。
“那是村长家的屋顶,”林墨指着村东头一处稍大的院落,“村长说,已经在他家旁边给您收拾好了住处,院子里有棵老梨树,秋天能结满梨,又甜又脆。您要是喜欢清静,推开后窗就能看到后山的竹林,和您之前住的木屋周围的景色很像。”
况国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院落里的老梨树,枝头已经冒出嫩绿的新芽。他想象着秋天满树梨果的样子,想象着推开后窗看到竹林的场景,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期待——那是他多年未曾有过的情绪,像春天的新芽,悄悄在心底萌发。
“村里的大婶们,昨天就开始给您缝被子了。”林墨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张婶说要给您缝一床兰花被,李婶说要缝一床棉布被,最后争执不下,干脆决定各缝一床,让您冬天盖棉布被保暖,春天盖兰花被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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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国华听到“兰花被”时,指尖微微一动。他想起年轻时,母亲也曾给他缝过一床兰花被,蓝布底上绣着细碎的兰花,是他记忆中最温暖的物件。后来战乱,那床被子遗失在逃难的路上,再也找不回来。此刻听到林墨的话,心中那处早已沉寂的角落,忽然泛起一阵温热。
“她们有心了。”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还有小石头,”林墨想起村里那个总缠着乡勇问剑的孩子,忍不住笑了,“他听说您会耍剑,昨天特意让阿牛带话,说要拜您为师,跟您学本事,以后也要像您一样,守护洪溪村。”
况国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想起当年教兄弟们练剑的场景,想起他们年轻的脸庞,想起他们眼中的热血——那些逝去的时光,似乎能在这个叫“小石头”的孩子身上,找到一丝延续的痕迹。
“那孩子要是肯学,老夫便教。”他语气坚定了些,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几分,“只是学剑先学德,得让他知道,练剑不是为了逞强,是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人。”
林墨心中一喜,知道况国华已经渐渐放下过往的束缚,开始期待山下的生活。他连忙跟上脚步,指着前方的岔路:“前面那条宽些的路,是乡勇们修整过的,能通马车,以后运送物资也方便。我们走左边这条窄路,能快些到村东头,村长和大婶们肯定已经在等着您了。”
况国华点了点头,跟着林墨转向左边的小路。小路两旁长满了蒲公英,白色的绒球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为他们引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脚步移动,光影也跟着晃动,像跳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