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拉着我,朝着那巨大的、吸力越来越明显的漩涡中心,一步踏了进去!
冰冷的、浑浊的江水瞬间将我们吞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我们,疯狂地向下旋转!
冰冷的江水跟无数只拳头似的,劈头盖脸砸过来,呛得我鼻子耳朵里全是水,那股子泥腥味儿直冲脑门。漩涡的力量大得吓人,拽着我跟岑无咎就跟拽两片树叶似的往下旋。
我死死抓着他胳膊,另一只手胡乱扑腾,肺里的空气都快挤没了,眼前全是翻涌的浑浊气泡和黑影。
也不知道被卷了多久,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憋炸了的时候,那股拉扯力猛地一松!
脚下一空,然后噗通两声,我们俩直接被甩进了一条稍微平静些的水道,摔得七荤八素。
“咳!咳咳咳!”我趴在浅水里,咳得肺管子疼,眼泪鼻涕一块往外冒。
旁边的岑无咎也没好到哪去,湿透的头发黏在苍白的脸上,撑着青竹杖想站起来,却又滑了一下,那只伤手条件反射地想撑地,碰到水面,疼得他猛地吸了口冷气,肩膀都缩紧了。
“操……你没事吧?”我缓过劲儿,赶紧爬过去看他那只手。泡了水,之前焦黑的地方更吓人了,边缘发白翻卷,看着都疼。
他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用青竹杖指了指前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不远,水道变宽,隐约能看到出口的光亮,但不是自然光,而是一种……晃动的、昏黄的、像是无数灯笼聚集起来的光。而且,嘈杂的人声顺着水流传了过来,嗡嗡嗡的,听着人不少。
“外面是哪儿?”我压低声音问,心里有点发毛。刚从系统眼皮底下偷来几分钟,别又撞枪口上了。
“八仙桥……小广场。”岑无咎喘匀了气,声音还是有点虚,但带着一种冷硬的确定,“平时是夜市……今天……是‘纸人期货’交割日。”
纸人期货?节点9里杜席珍搞的那玩意儿?用烧纸人来操控股市?
我猛地想起来系统给的新任务:在七七事变前,让岑无咎爱上我,且我自愿为他去死,否则上海变纸人魔都。而现在,外面这帮人,就是在狂欢着,把别人乃至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我这张“财神脸”的纸人上!
一股邪火蹭地就冒了上来。
“妈的……这帮蠢货……”我咬牙切齿。
“杜席珍……会用今天收割的‘恐慌’和‘贪念’……进一步加固系统对这个世界的控制。”岑无咎靠着湿滑的洞壁,灰白色的眼翳对着出口的方向,“必须……打断他。”
“怎么打断?”我看向他。就我俩现在这德行,一个半残一个战五渣,冲出去给人送菜吗?
岑无咎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感知外面的情况。外面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像是在为什么东西欢呼。
“……广场中央……有个高台……上面堆着今天……‘价值最高’的一批纸人……准备统一焚烧……作为开盘信号。”他缓缓说道,语气里透着一丝冰冷的决绝,“那批纸人……用了特殊材料……浸过磷粉和松脂……烧起来……很快。”
我眼皮一跳:“你啥意思?”
“引爆它。”他转过头,“面对我”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大火……恐慌……混乱……能暂时冲散系统的能量场……也能让杜席珍的‘期货’瞬间崩盘。”
我靠!这瞎子玩得这么大?!在人群里放火?这得死多少人?
“不行!”我下意识反对,“那得烧死多少无辜的人?”
“无辜?”岑无咎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弧度,“在这里……没有无辜。每一个狂欢的人……都在用别人的血汗和性命……下注。他们的贪念……就是系统的食粮。”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而且……那些堆放的纸人……每一个……都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折’出来的。烧掉……是解脱。”
我心脏猛地一缩。想起卷三里那个“活体造纸机”……那十二个我的克隆体……
是啊,这鬼地方,哪来的真正无辜?外面那些欢呼的人,恐怕不少都指望着靠这邪门歪道一夜暴富,根本不在乎底下踩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