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坊,张衡私宅。
狄仁杰的轿舆停在府门前,并未遭遇阻拦。门房显然早已得到吩咐,恭敬地将狄仁杰引入府中,直抵张衡所在的书房。一路行来,府内寂静无声,唯有廊下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幢幢黑影。
书房内,张衡独坐案前,手捧书卷,案上香炉青烟袅袅,倒是一派闲适景象。见狄仁杰进来,他放下书卷,起身拱手,笑容温文尔雅:“不知狄阁老深夜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狄仁杰目光扫过书房,陈设清雅,书卷琳琅,若非掌握线索,实难想象此间主人竟包藏祸心,“本阁是为宇文大匠而来。他午后自将作监匆匆离去,说是监正相召,然本阁适才询问监正,却言并无此事。听闻宇文大匠最后是来了张侍郎府上,不知他可在此?”
张衡面色不变,从容答道:“原来阁老是寻宇文大匠。他午后确曾来过,与下官商讨一桩公务,但早已离去。许是归家去了,或是去了别处,下官便不知晓了。”
“哦?商讨公务,需要避开将作监衙署,来此私宅?”狄仁杰语气平淡,却步步紧逼。
“些许私交,谈完公事,闲聊几句罢了。”张衡滴水不漏,反而问道,“阁老如此急切寻找宇文贺,可是将作监出了什么纰漏?”
狄仁杰不答,踱步至墙边,目光落在悬挂的一幅《河岳潜形图》上,此图描绘山川地脉,颇为精妙。“张侍郎精于工部事务,对地脉之学,想必也深有研究。”
“略知皮毛,不及阁老博古通今。”张衡谨慎应对。
“那想必也听过‘阴蚀桩’之物了?”狄仁杰骤然转身,目光如电,直刺张衡。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张衡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但旋即恢复:“阴蚀桩?下官孤陋寡闻,未曾听闻。此乃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