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一个守,一个大步往前走

沈宅的午后

沈以墨把刚洗好的草莓放在玻璃碗里时,玄关的风铃突然响了。

白书妍换鞋的动作带着点急,羽绒服的帽子还没摘,发梢沾着的雪粒子落在地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以墨,”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声音里带着点喘,“晚栀最近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沈以墨擦着手走过去,把她的帽子摘下来,指尖替她理了理被压乱的头发:“先喝杯热水,慢慢说。”他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时注意到白书妍的手在抖——她只有在真的担心某个人时,才会这样。

白书妍捧着杯子喝了两口,暖气流过喉咙,才把刚才一路攒的焦虑慢慢倒出来:“不是发神经那种,就是……说不出来的怪。上周我们去图书馆,她借了本《针织基础教程》,你知道她的,以前连缝扣子都嫌麻烦。我问她学这个干嘛,她笑了笑说‘闲着也是闲着’,可我看到她笔记本上画了好多围巾样式,都是黑色的。”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杯壁:“还有上周六,我们约好去吃火锅,她迟到了四十分钟。我问她干嘛去了,她说去邮局寄东西,可我看她手里根本没快递单。后来路过顾家老宅那条街,她突然停下脚步,盯着那扇朱漆大门看了半天,眼睛都直了,我叫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最怪的是昨天,”白书妍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们在食堂吃饭,电视里播财经新闻,有个镜头扫过纽约华尔街,她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我问她怎么了,她慌忙捡起来,说‘没拿稳’,可我明明看到她眼圈红了。”

沈以墨坐在她旁边,没说话。玻璃碗里的草莓还冒着新鲜的水汽,他却想起三天前那个凌晨,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顾明夜发来的消息,只有六个字:“不念了,放下了。”

那天他盯着这六个字看了很久,久到手机屏幕自动暗下去。他知道“不念了”指的是什么——是高三那年顾明夜在雪地里对杨晚栀说的“等我念完大学,就把你捆回家当媳妇”;

是在沈宅的屋顶上,他借着酒劲喊的“杨晚栀,我念你一辈子”。而“放下了”,是把这些都揉碎了,咽回肚子里。

他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问:“想好了?高中那三年,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他记得高三那年的运动会,顾明夜为了给参加800米的杨晚栀递水,冲过护栏时摔在跑道上,膝盖擦得全是血,却还是举着水瓶喊“晚栀加油”;

记得他们俩在晚自习后躲在操场角落,分享一副耳机听戏腔,顾明夜的手偷偷牵着杨晚栀的,直到保安打着手电筒过来才慌忙松开。那些炽热的片段,像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