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同树庭里静静流淌的溪水。
墨徊的生长速度终于逐渐放缓,最终稳定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青年体态。
身形修长匀称,却依旧比白厄稍显纤细,刚好能被白厄轻松而牢固地整个圈进怀里。
那张脸似乎被岁月格外眷顾,带着点未曾褪去的少年气,有点显嫩,可眉眼间流转的风情和通身那股混合了纯粹与慵懒的气质,对白厄而言,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具一种沉淀下来的致命的吸引力。
他在充盈的爱意里浸泡着长大,性格也从最初的古灵精怪,敏感不安,渐渐沉淀出一种被妥帖安放后的平和与慵懒。
但那份活泼的内核并未消失,只是像被阳光晒暖的溪石,变得温润而宜人。
然而,这种“平和”与“稳定”,对于已经习惯了墨徊全身心依赖和黏糊的白厄来说,却带来了一点……小小的让他不太习惯的“困扰”。
以前的墨徊,视线几乎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时时刻刻黏在白厄身上。
现在的墨徊,偶尔也会被别的事物吸引。
比如,他会抱着一本厚厚的关于星象演变的古籍,在窗边一坐就是一下午,阳光给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尾巴安静地盘在身边,完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连白厄走到他身后都未曾察觉。
白厄:“……”
这本书比我好看?
比如,万敌和风堇一起新研究出了一款极其复杂的、足有十八层的彩虹千层小蛋糕,墨徊会拿着小勺子,极其专注地、一层一层地仔细品尝,研究其中的味道层次,甚至会和万敌讨论起糖浆的浓稠度与饼皮酥脆度的关系,完全忘了像以前那样,挖第一勺就迫不及待地塞进白厄嘴里分享。
白厄坐在他对面,看着那勺原本“属于”他的千层饼进了墨徊自己的嘴,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以前都是喂我的……
再比如,墨徊迷上了绘画,尤其是用能量光晕混合颜料作画。
他能对着画板一画就是一整天,连吃饭都需要风堇三催四请。
那专注的侧脸美得像幅画,但白厄看着那根平时总会无意识缠绕在自己手腕或腰间的尾巴,此刻正老老实实地垂在身后,随着画笔的节奏轻轻晃动,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尾巴都不缠着我了……
最让白厄“难以忍受”的是,墨徊最近对那刻夏的炼金术产生了浓厚兴趣,偶尔会因为一个复杂的反应流程,直接泡在那刻夏的书房里熬夜,甚至忘了回房睡觉。
第一次发现身边空荡荡,等了半宿也没等到人时,白厄盯着旁边空着的枕头,内心经历了一场从疑惑到担忧再到一点点委屈和强烈不满的风暴。
白厄:“……”
炼金术比我暖和?
学习比我好玩?
老师比我重要?
他开始坐不住了。
于是,树庭的众人便经常能看到这样的一幕。
当墨徊安静看书时,白厄会“恰好”需要在他旁边的架子上找东西,来回踱步,身影在墨徊的书本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当墨徊专注品尝点心时,白厄会“刚好”口渴,坐在他旁边慢条斯理地喝水,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那盘点心。
当墨徊沉迷绘画时,白厄会“无意间”走到画架旁,点评一下色彩,虽然通常是驴唇不对马嘴,或者“关心”地问一句:“脖子酸不酸?要不要休息一下?”
当墨徊在那刻夏书房熬夜时,白厄甚至会“顺路”送夜宵过去,然后状似无意地提醒:“很晚了,该休息了。”
眼神里的控诉几乎要凝成实质。
那刻夏对此的反应通常是,从复杂的炼金仪器中抬起头,无语地瞥一眼在自己书房门口晃悠了第三趟的白厄,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到底谁勾引谁?没事干就去帮万敌劈柴。”
万敌则淡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