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六,金城。
曾经雄伟的西北重镇,如今被死亡的阴影笼罩。曹操的八万大军如铁桶般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营寨连绵数十里,旌旗蔽日。城头守军疲惫地倚着垛口,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阵营,眼中满是绝望。
太守府内,韩遂卧在榻上,面色灰败。连日恶战与急火攻心让这位西凉枭雄一病不起,胸口的箭伤还在隐隐渗血。成公英侍立榻前,满脸忧色。
主公,城中粮草仅够十日之用,箭矢已消耗七成。羌人那边......成公英欲言又止。
韩遂艰难地睁开眼:彻里吉又提出什么要求?
他要我们打开西门,让羌兵先行撤离,还说......成公英的声音越来越低,还说要用城中一半存粮作为他们断后的酬劳。
混账!韩遂猛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这些羌狗!当初是他们自己要来分一杯羹,如今见势不妙就想溜走!
就在这时,梁兴快步走入,甲胄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主公,曹军又在东门挑衅,末将已击退他们的试探进攻。
韩遂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幸亏还有梁将军这样的忠勇之士。城中防务,就多劳你费心了。
梁兴单膝跪地,语气铿锵:末将誓与金城共存亡!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帘下,却藏着难以察觉的算计。
此时的羌王大帐内,气氛同样紧张。
彻里吉焦躁地踱步,狼皮大氅拖在地上:韩遂这个废物!说什么金城固若金汤,如今倒好,我们全成了瓮中之鳖!
雅丹沉吟道:大王,曹军围三阙一,分明是要我们从西门退走。不如......
不如什么?彻里吉暴怒,就这样灰溜溜地回草原?本王的三万儿郎白死了吗!
越吉低声道:探马来报,曹军在渭水南岸缴获了我们大批粮草。如今军中存粮,只够七日了。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草原上来信,匈奴人正在骚扰我们的牧场。
帐内顿时一片死寂。彻里吉一拳砸在案几上,酒水四溅。
同一时刻,梁兴府邸密室中,烛火摇曳。
曹丞相的手谕,黑衣人低声道,若将军能献城,封关内侯,赏万金,统西凉骑兵。
梁兴摩挲着手中的兵符,眼中闪过贪婪之色,却故作迟疑:如今城中还有两万守军,韩遂虽病,余威犹在。况且羌人那边......
将军不必担心,黑衣人冷笑,丞相有言,只要将军能在三日后子时打开东门,其余事情自有安排。至于羌人......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他们很快就会自顾不暇。
梁兴咬牙:好!告诉丞相,三日后子时,我亲开东门!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要再加一个条件:韩遂必须由我亲手处置。
正月二十七,韩遂强撑病体升帐议事。将领们分列两侧,个个面色凝重。
主公,成公英率先开口,如今外无援军,内无粮草,不如......派人向曹操请和?
请和?韩遂惨笑,曹操会接受败军之将的请和吗?
杨秋插话道:末将以为,当集中兵力,从西门突围。曹军在那里防守最为薄弱......
不可!程银急忙反对,西门临水,地势险要,若是曹军设有埋伏,我等都要葬身鱼腹!
众将争执不休,唯有梁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