婓术瞳孔猛地一缩,那常年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的表情,出现了瞬间的剧烈波动。
“会出岔子,定会出岔子。”天子将茶杯推了过去,幽幽的说道:“有劳婓爱卿了。”
“陛下。”
婓术古井无波的内心,泛起了阵阵涟漪。
京中剩下六营,六支京营,天子竟将其中四营兵符交给了他,此举足以称得上是托付江山了。
这兵符交给任何人,哪怕是京中的忠犬七公,或是上柱国将军,交给任何人,意义都不大。
唯独交给婓术,交给文臣之首的婓术,才会令各营军伍无条件服从。
这也就是说,婓术可以调动数万军伍对任何心怀不轨之人先斩后奏,或是对任何人,先斩后奏,乃至,他成为那个心怀不轨之人,对任何阻碍他的人,光斩不奏。
这种信任的风险无疑是巨大的,既是魄力,也是愚蠢。
“臣,不敢辜负陛下。”
没有任何推辞,没有任何谦让,婓术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
“只是老臣需得陛下一句承诺。”
“爱卿言说。”
“臣,只保京中,统管京营,臣,定保京中,唯有京中。”
天子淡淡的望着婓术,足足半晌,自嘲一笑。
只保京中,就是说,京外的事,他不管,出了任何事,他都不管。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京外会出事?
答案显而易见,天子的龙椅,依旧不稳固,野心勃勃者,并非都在京中。
“陛下,老臣心有困惑。”
婓术终究还是没忍住:“既陛下知晓老臣与沧澜侯曾有同窗之谊,为何还要将兵符交给老臣。”
这次,轮到天子面色莫名了。
所谓投桃报李,正是此意。
天子,将兵符交给了婓术,代表着绝对信任。
婓术,马上回报了这份信任,那便是沧澜侯,原本执掌一支京卫的天家外戚沧澜候。
这番话的意思,实则就是告知天子,沧澜侯心怀不轨。
“他果然还是不服朕的,无妨,沧澜侯太过谨慎,谨慎了一辈子,昨日,今日,明日,朕离京后大的每一日,他都会想,会思虑,想朕是不是早对他有所防范,思虑朕是不是意在引蛇出洞,叫他想着就是,思虑着就是,想着,思虑着,犹豫不决着,朕也就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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婓术深深看了眼天子,君臣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天子的谨慎二字,道尽了京中执掌一营兵马的沧澜侯,这人,有贼心,也有贼胆,只是这胆,不大,因太过谨慎。
“老臣愚钝,陛下似是还未解老臣心中困惑。”
婓术望着天子,还是说的沧澜候,然而又不仅仅是沧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