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灵堂前的对峙,因赵小满和立身堂的介入而暂时僵持。刘虎攥着那几张发黄的田契,如同护食的野狗,虽在众人指责下气势稍挫,却依旧不肯松口,一口咬定“祖宗规矩”、“儿子继承”,试图用千百年来的陈腐教条来扞卫自己独占家产的行径。刘氏悲愤交加,倚在门框上无声垂泪,周围乡邻议论纷纷,气氛凝重。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扛着一件更意想不到的物事,出现在了刘家门口。

来人是刘春兰。她是刘老栓的侄女,父母早亡,几乎算是刘老栓拉扯大的,与刘氏感情深厚,情同亲姐妹。春兰性子泼辣刚烈,是屯里有名的能干姑娘,但因是女儿身,常年被刘虎这个堂哥轻视。她早已嫁到邻村,听闻伯父去世和刘虎夺产欺妹的消息,立刻赶了回来。

她不是空手来的。

她的肩上,赫然扛着一具沉甸甸、沾着新鲜泥土的铁犁铧!那犁铧是立身堂通过“铁器密约”换来的新式农具,分量极沉,刃口闪着冷硬的寒光。春兰身材不算高大,扛着这沉重的铁器显得有些吃力,但她腰板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咚咚作响,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她的出现,以及她肩上那具明显是凶器的铁犁,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嘈杂的场面竟一下子安静下来。

刘虎看到他这个一向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堂妹,竟然扛着犁跑来,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嫌恶的表情:“春兰?你跑来添什么乱?还扛着这玩意儿,想干啥?”

春兰根本不搭理他。她扛着铁犁,径直走到院子中央,正对着堂屋门口——那里停放着刘老栓的遗体,也站着色厉内荏的刘虎。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双臂一叫力,猛地将肩上的铁犁铧“哐当”一声,重重地顿砸在刘虎面前的青石台阶上!

沉重的铁器与石头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溅起几点火星。

那锋利坚硬的犁刃,恰好斜斜地指向刘虎的脚面,距离不过尺余!寒光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