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矿区广场上已站满了人。百余号矿工、工匠、护卫分列三排,晨光透过他们肩头的薄雾,在地上投下参差的影子。天宇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那是他熬了三个通宵画出的矿区规划图,上面用朱砂、墨汁、石绿标着密密麻麻的记号。
“弟兄们,”天宇的声音透过晨雾传得很远,“这阵子矿区乱得像锅粥——矿洞塌了没人修,炼出的铁锭堆在露天生锈,昨天还有山匪摸到仓库边,要不是护卫队警醒,咱们这点家当早被抢光了!”
台下有人低头骂了句脏话,有人攥紧了手里的镐头。谁都清楚,矿区虽产着黑黢黢的宝贝,日子却过得提心吊胆:采矿的嫌护卫来得晚,炼矿的怨矿石杂质多,护卫的骂工匠修不好兵器,乱糟糟的内耗,快把这处好不容易开起来的矿区拖垮了。
天宇展开地图,用石块压住边角:“今天起,咱们变个法子——按‘采矿、生产、防御’分三队,各管一摊,又得拧成一股绳。”他指向左侧举着镐头的汉子们,“你们,归‘采矿队’,队长是老石。”
被点到名的老石往前一步,他裤脚还沾着矿泥,脸上有道被矿石划出的疤:“天宇哥放心,保证把好矿石挖出来!”
“不只是挖出来。”天宇用炭笔在地图左侧圈出片区域,“矿洞要分‘主巷’和‘支巷’,主巷用松木架顶,支巷每隔十步打个木桩,免得塌了埋人。每天采多少矿、出多少废石,都记在册子上,月底按产量算工钱——多劳多得。”
老石眼睛一亮,他最烦有人在矿洞里偷懒耍滑,这下按劳分配,谁也别想混日子。他转身对着采矿队的人喊:“听到没?好好干,月底让婆娘孩子多添件新衣!”采矿队的汉子们轰然应和,手里的镐头敲得地面邦邦响。
天宇又指向中间握着铁锤的工匠们:“你们是‘生产队’,队长是王铁匠。”王铁匠把打铁锤往地上一顿,火星溅起:“交给我,保准把矿石炼成好钢!”
“不止是炼钢。”天宇在地图中间画了个圈,“这里建座‘工坊区’,分‘熔矿坊’‘锻打坊’‘修造坊’。熔矿坊把矿石炼出铁锭,锻打坊把铁锭打成兵器、农具,修造坊专管修补矿车、工具。王铁匠,你得盯着火候——矿石里的杂质多烧一遍,锻出的铁就结实一分;兵器上的毛刺多磨一下,弟兄们用着就少一分危险。”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张纸:“这是新定的‘成色标准’——铁锭敲着响当当、断口齐整整的,算‘上成’,工钱加三成;要是掺了渣子、有气孔,不仅扣钱,还得返工。”
王铁匠接过标准纸,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咧嘴笑了:“早该这样!以前炼出好赖都一个价,谁还肯下功夫?这下好了,我那几个徒弟手艺好,正好让他们露一手!”生产队的工匠们凑过来看标准,有人摩拳擦掌,有人暗自鼓劲,工坊区的方向仿佛已响起叮叮当当的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