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刚爬上矿区的东山坡,李铁山就带着矿工们炸开了最后一道矿脉。黑褐色的铁矿石混着碎石滚落下来,砸在新铺的木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抹了把脸上的灰,望着往南延伸的矿道,眼里透着兴奋:“再往前挖半里,就能连上三号富矿脉,到时候一天能多出二十车铁!”
狗剩抱着新造的铁钎跑过来,钎尖还闪着淬火后的蓝光:“李师傅,周参军让人送来了十车粮食,说是给咱们加口粮的。”他指着矿场边缘新搭的粮仓,帆布罩着的粮垛像座小山,“就是……守粮仓的兄弟说,这几天总看见南边林子里有影子晃。”
李铁山皱了皱眉。矿区往南扩了三里后,确实离黑风岭的土着部落越来越近。那些土着以打猎为生,披着兽皮,用着石斧,以前偶尔会来换些盐巴,从没起过冲突。“别瞎琢磨,”他拍了拍狗剩的肩膀,“把铁钎磨利点是正经,真有动静,咱们这新造的火铳可不是吃素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多派了两个卫兵守粮仓。那些从兵工厂领来的改良火铳就靠在粮垛边,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土着的石斧比起来,像极了雄鹰对野雀。
暮色刚漫过矿场时,第一个警报声突然响起。守在南坡的矿工老张举着铜锣狂奔,铜锤敲得“哐哐”响,嗓子喊得劈了叉:“来了!好多人!披着兽皮的!”
李铁山抓起火铳冲出工棚,只见南边林子里窜出二十多个黑影,个个赤着上身,脸上涂着红黑相间的油彩,手里挥舞着石斧和木矛,嗷嗷叫着往粮仓冲。他们的脚步又快又轻,像群下山的狼,转眼就到了木栅栏外。
“放哨的呢?”李铁山怒吼。
“他们……他们从悬崖爬过来的!”一个卫兵指着西侧的陡坡,那里的荆棘丛明显被踩过,“没走正门!”
说话间,土着已经撞开了栅栏。最前面的是个高大的汉子,胸前挂着串兽牙,石斧劈向粮垛的帆布,“哗啦”一声,白花花的小米流了一地。他身后的土着们立刻扑上去,用兽皮袋往怀里装粮食,有的甚至直接用手抓,往嘴里塞。
“开火!”李铁山的火铳率先响了。铅弹擦着那汉子的耳边飞过,打在后面一个土着的腿上。那土着惨叫一声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
土着们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铁管子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但仅仅一瞬,那领头的汉子就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哨,剩下的土着非但没退,反而举着木矛冲了过来,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