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城的青石板路上,马蹄声格外清脆。查理的马车这次没有配备华丽的仪仗,只有两名随从牵着马,车帘用的是朴素的帆布,连车轮都裹了厚布,避免发出刺耳的声响——这细微的变化,让城门口的哨兵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查理先生,里面请。”赵队长的语气比上次缓和了许多,侧身引路时,特意指了指路边新栽的梧桐,“这是上个月刚种的,城主说,等树长大了,夏天就能为往来的人遮阴。”
查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梧桐树苗虽然纤细,却透着勃勃生机,树坑边还留着新翻的泥土。他心里微微一动——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片光秃秃的空地,短短一个月就有了这般变化,足见华夏城的治理效率。
议事堂里的布置也变了。原本分立两侧的刀斧手撤去了,换上了几盆开得正盛的三角梅,紫红色的花瓣映着阳光,冲淡了往日的肃杀。天宇穿着件月白色的长衫,正坐在窗边翻看账目,见查理进来,起身相迎,手里还拿着支算盘,算珠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查理先生,尝尝这个。”天宇示意侍女端上一盘晶莹剔透的果子,“这是本地特产的莲雾,刚从果园摘的,水分足,能解乏。”
查理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瞬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他放下果子,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这次没有用烫金封面,只是普通的牛皮纸卷宗:“天宇城主,经过悉尼殖民当局的商议,我们对之前的条件做了些调整。”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了许多:“殖民政府可以不再要求华夏城臣服,也不再提交出任何人员。但作为澳洲殖民体系的一部分,华夏城需要每年缴纳少量税金——比如,一百担棉花,或者五十箱陶器。这既是象征性的,也是为了维持双方的贸易秩序。”
天宇的手指在算盘上轻轻敲了敲,算珠停在“一百”这个数字上。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给查理续了杯茶:“查理先生,您觉得,华夏城的百姓种棉花、烧陶器,是为了什么?”
查理愣了一下:“自然是……为了生活。”
“没错,是为了生活。”天宇点点头,“他们用汗水换来的收成,凭什么要交给远在悉尼的殖民者?这不是‘象征性’,这是掠夺,和乔治上校带兵来抢粮没有本质区别。”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税金,我们一分也不会缴。但贸易,我们可以谈。”
天宇从账册里抽出几张纸,上面画着华夏城的特产:“我们有棉花、陶器、铁矿,还有上好的茶叶和药材。这些可以卖给你们,换取布匹、盐铁、还有你们的农具和冶铁技术。公平交易,互通有无,这比什么‘象征性的税金’更有意义,不是吗?”
查理看着纸上的清单,眼睛微微发亮。他知道,华夏城的棉花纤维细长,织出的布匹比印度货更耐用;陶器的釉色均匀,在欧洲很受欢迎。如果能打通这条贸易线,不仅能缓解殖民当局的财政压力,他自己也能从中获利。
“贸易的事,我可以向总督大人汇报。”查理的态度明显松动,“但殖民当局最担心的,还是安全问题。华夏城的军队越来越强,周边的土着部落也开始听从你们的号令,这让悉尼很不安。”
“所以,我们需要明确边界。”天宇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舆图,用毛笔在上面画了条线,“以华夏城为中心,周边两百里内,归我们管理。殖民军不得进入,也不得在这范围内干涉任何部落事务。作为交换,我们保证不越过这条线,不主动挑衅殖民军的驻地。”
他指着舆图上的红河谷:“这里有丰富的铁矿,我们可以开采出来卖给你们,价格比从南非运过来低三成。但前提是,你们要承认我们对红河谷的所有权,不能再派勘探队来骚扰。”
查理的手指落在红河谷的位置,那里确实是殖民当局觊觎已久的宝地。他沉默了片刻,权衡着利弊——放弃两百里的管理权,换取稳定的铁矿供应和贸易通道,似乎是笔划算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