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混沌新城之外,晨光熹微,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苍茫山峦。一艘外形古朴,通体呈流线型,长约十丈,船身铭刻着无数玄奥云纹与龟甲图案的青色飞舟,静静悬浮在离地数尺的空中。舟身散发着淡淡的灵光,与周遭的云雾隐隐共鸣,正是云梦公的得意法宝——**“云梦仙舟”**。
玄云子与云梦公并肩立于舟首。玄云子依旧是那副邋遢模样,腰挂红葫芦,但眼神锐利如鹰。云梦公则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白发束起,精神矍铄,手中托着一个不断演化云雾气象的罗盘,正是他的本命法宝——**“云蜃气机盘”**,用于推演吉凶,规避风险。
新城核心处,阵法光幕微微波动,清风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依旧需要借助阵法之力才能稳定身形,脸色苍白,但气息比三日前略微平稳了一丝。他走到仙舟之下,对着舟上二人深深一揖:“师父,云梦前辈,此行凶险,万请保重。”
玄云子摆了摆手,咧嘴笑道:“行了,臭小子,别摆出这副送丧的表情。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归墟外围,还难不倒我跟你云梦师叔。你给老子好好待在城里,稳住道基,等我们带回混沌本源,给你洗筋伐髓!”
云梦公也捋须点头,语气沉稳:“清风师侄放心,老道别的不敢说,保命和找路的功夫还是有一些的。你且安心养伤,新城安危,亦需你费心。”
清风心中暖流涌动,再次躬身:“弟子谨记。定不负所托。”
他没有再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知道,任何担忧和嘱咐在此刻都是多余的,唯有相信师父和云梦公的能力,并守好后方,才是他此刻最重要的责任。
“走了!”玄云子一声吆喝,云梦公手中法诀一引。
嗡!
云梦仙舟轻轻一震,船身云纹大亮,周遭雾气仿佛受到召唤,迅速汇聚而来,将仙舟层层包裹。下一刻,仙舟化作一道几近透明的青色流光,悄无声息地撕裂空气,瞬间消失在东方天际,速度之快,远超寻常遁光,且几乎没有引起太大的灵气波动,如同融入了天地之间。
清风目送仙舟消失,在原地站立良久,直到天际那抹流光彻底不见,才缓缓转身,步履略显蹒跚地回到了混沌归元大阵的核心静室。
师父走了,带着唯一的希望前往那万物归寂之地。而他所要面对的,是这座孤悬于魔灾边缘的城池,一个心神动摇的魔教圣女,以及潜藏在暗处、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危机。
他盘膝坐下,将神念再次沉入大阵。这一次,他并非仅仅维持运转,而是开始更深层次地沟通、理解这座由他亲手构建,以混沌道韵为根基的庞大阵法。
混沌,乃万物之源,亦能化万法。其特性在于“包容”与“演化”。之前,他更多的是利用其“包容”来消磨寂灭之力,利用其“演化”来模拟万象,构筑防御。但现在,他需要挖掘更深层次的应用。
他的神念如同触手,细致地抚过大阵的每一个能量节点,感受着混沌之气在其中流转、变化的细微韵律。他回想起自己悟道时,观摩世界生灭,体会阴阳轮转的场景。混沌并非死寂,而是在看似无序中,蕴含着诞生一切的“序”。
“或许……可以这样……”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渐渐清晰。
他尝试着引导大阵之力,不再仅仅是均匀分布或重点防御,而是开始模仿天地自然的某种“呼吸”节奏。整个混沌归元大阵,仿佛活了过来,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宏大的节律,微微“膨胀”与“收缩”。
在这种奇异的节律下,大阵笼罩范围内的天地灵气,被更有效地吸纳、转化,使得大阵本身的能量储备和恢复速度,提升了近一成。更重要的是,这种“呼吸”与地脉、天象隐隐契合,使得大阵更加“自然”,更难被外界力量探测和干扰,其防御屏障也带上了一种“韧性”,而非纯粹的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