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用商业思维来反驳我。
他看了我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或者提出一个更“高效”但可能更冰冷的方案(比如通过某个大型基金会匿名捐赠)。
然后,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干燥。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追问细节,没有设定条件。只是一个简短的、肯定的“好”。
这个“好”字,比他给我那51%的股份,比他还给我父亲的手表,更让我心头震荡。因为它意味着,他认同的不仅仅是我帮助某个具体个人的意愿,而是认同了我提出的、这种看似“不划算”的、基于共情和回馈的价值观。
我们很快行动起来。没有大张旗鼓,以我们两人的个人名义,设立了一个小型的、非公开的助学基金。陆砚深负责资金的合规运作和风险把控,我则负责前期的筛选和联络。我们定下基调:精准,务实,低调。不搞形式主义,不要求受助学生公开致谢或承诺未来回报,只为真正有需要、有潜力的年轻人,提供最实质的帮助,让他们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追逐知识的光。
我们亲自参与了第一批受助学生的面试。在基金会临时租用的小会议室里,我们见到了好几个和那个保洁员女儿情况类似的学生。他们来自天南地北,家庭遭遇着不同的不幸,但眼底都有着同样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改变命运的迫切。
面对我们,他们有些拘谨,甚至紧张,但在谈到自己热爱的专业、未来的理想时,眼睛会瞬间亮起来,像暗夜里的星辰。
陆砚深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偶尔会问一两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关于专业前景,关于他们具体的困难。他的问题专业而冷静,但不像在商业谈判中那样具有压迫感,更像是一种引导和确认。
面试间隙,他去倒水,回来时低声对我说:“第三个学生,材料物理那个,眼神里有股劲儿,是块好料子。可以适当增加一点实验器材的补贴。”
我惊讶地看他一眼。他居然观察得这么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