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我能下床了,他想来扶我,我躲开了

苏晚晴离开后,病房里陷入一种死寂。那束白色郁金香兀自盛放,清冷的香气与消毒水味混合,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氛围。

角落里,陆砚深的呜咽声渐渐低下去,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像漏风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扯般的痛苦。

我闭上眼,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心里那片荒原,因为刚才那句剖白,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寒冰,冷得彻底,也静得彻底。我知道他听到了,也听懂了。那道名为“伤害”的鸿沟,清晰地横亘在我们之间,无法跨越。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身体内部的修复力量,却在悄无声息地工作。

又过了两天。

清晨,护士来撤走了留置针。手背上最后一点与医疗设备的连接也消失了,皮肤上只留下一个微小的针眼。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暖融融地照在手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在指尖流动的温热。

一种强烈的、想要摆脱这病床束缚的冲动,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躺了太久,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僵硬的酸软。我慢慢挪动身体,用手肘支撑着,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坐了起来。头晕目眩的感觉比前几天轻了很多,只是眼前短暂地花了一下,便恢复了清明。

我掀开被子,将双腿小心翼翼地挪到床沿。双脚触碰到柔软的地毯时,一种久违的、属于“站立”的实感,混合着虚弱带来的轻微颤抖,从脚底传遍全身。

我深吸一口气,用手紧紧抓住床沿,尝试将身体的重量逐渐转移到双腿上。

肌肉是绵软的,像浸了水的棉花,使不上劲。膝盖有些发软,微微打着颤。但我稳住了。我站起来了。

虽然需要依靠手臂的力量死死撑着床框,虽然身体像风中芦苇般摇晃,但终究,是靠自己站立在了地面上。

这一刻,无关乎任何人,只关乎我自己。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自由和自主的渴望。

就在我稍微适应了这种站立的感觉,试图松开一点抓着床沿的手,尝试挪动一步时——

角落里的阴影猛地动了一下。

陆砚深几乎是弹起来的。他原本蜷缩在那里,像一座濒临破碎的雕像,此刻却因为我的动作而瞬间激活。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颤抖的双腿,里面充满了巨大的恐慌,仿佛我脚下不是柔软的地毯,而是万丈深渊。

他几乎是本能地、踉跄着冲了过来,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他伸出双手,急切地、不由分说地就朝我的胳膊扶过来,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不容置疑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