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能留在身边。”
她下了最终的判决,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然后,她下达了最直接的、也是我一直在恐惧等待的命令,目光灼灼地盯着陆砚深,不容他回避:
“立刻结清工资,”
最后三个字,她吐得异常清晰、冷酷,像最终的驱逐令:
“让她走人。”
“走人”。
这两个字,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一直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了下来。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在这样一种极致的羞辱之下。
我的心,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沉了下去。像一块被抛入深海的石头,不断下沉,下沉,坠入冰冷黑暗的谷底。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忍耐,在这一纸命令面前,似乎都变得毫无意义。
一直紧绷的神经,仿佛骤然断裂。一股巨大的、近乎虚脱的无力感,席卷了我的全身。支撑着我挺直脊梁的那股气,似乎正在一点点消散。腿脚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我下意识地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绝望,像浓稠的墨汁,迅速浸染了我的心房。
结束了么?
这场为期三个多月、充斥着屈辱、挣扎和无数个不眠之夜的荒诞闹剧,终于要以我被陆夫人亲自驱逐的方式,画上句号了么?
也好。
或许,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离开这个心思难测的男人,离开这些无休止的尊严践踏。哪怕回到那个一无所有、漂泊无依的现实,至少,我能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哪怕那空气是冰冷的。
可是……为什么心底深处,除了绝望和一丝解脱的轻松感之外,还会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我自己都感到可耻的不甘和……刺痛?
是因为苏晚晴那些话,在我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是因为我对陆砚深那复杂难辨的态度,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期待?
我死死地掐住掌心,用疼痛逼退这不该有的软弱。